亂世用重典,王道殺伐震懾,法也。
這下子村民們不敢鬧了,只能幹挺着捱餓,已經餓死了很多人。
沙雕村的情況也類似,同樣有人餓死。
更悲慘的是,村民們即便想花錢買糧也買不到,因爲他們沒有城市戶口,物資券暫時不對城市以外的人羣發放。
所以,他們想買糧食,需要先找黑市買物資券。
然而,現今的糧食價格暴漲,加上物資券也炒到了天價,村民那點可憐的積蓄,根本買不起。
世道還沒亂呢,種糧食的率先喫不起糧了。
村民們很想問問,他們辛辛苦苦種出的糧食,都哪去了。
當然,他們真正想要的不是答案,而是糧食。
因此何良受父老鄉親所託,來找城首大人要糧食。
他們不要官方的救濟糧,只要求把棒槌村的糧食還回去就行。
江離聽罷,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餓死了人,這不鬧饑荒了嗎,形勢有這麼惡劣嗎?
他最近一直待在學院,日常生活沒感覺和以前有什麼變化,一切都跟平常一樣,而且宴會上那些珍饈美味食材豐富,且不限量供應,說明物資沒缺到餓死人的地步啊。
怎麼就餓死人了呢?
他瞅了眼皇沙莊園,裏面歌舞昇平一派繁華盛世的景象,紙醉金迷極盡奢華,跟何良講述的事情,彷彿不在同一個世界。
收回目光,江離擡頭看了眼夜空中那輪血紅色的月亮。
他突然明白了。
站在高處,果然看不見底層的疾苦。
“我跟沙雕村有一段淵源,這事兒我管定了!”
江離向何良保證道:“你先別急,等會我帶你去見城首,但你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這事兒,這跟往城首臉上抹屎一樣。”
“我安排你們單獨聊,放心吧,城首是我師兄,我說話好使!”
.......
皇沙莊園。
大禮堂東側,一處裝飾極爲奢華的貴賓廳。
廳內大佬雲集,有五城城首、五院院長、五城的軍部總帥、問道署署長、六部長.....另有來自外城的尊貴賓客。
這間貴賓廳,此時聚齊了南部五城、政、軍、靈武三界的頂層人物。
而這些大人物齊聚一堂,參加慶功宴只是順帶,主要是爲了迎接朝歌來的大人物。
賓客太多,封海院長和另外四位院長作爲東道主,到處跟熟人打招呼,忙的不可開交。
風雲雷霧四位院長身後,跟着各城新一代的天驕之首,逢人便介紹一下自己新收的徒弟,爲弟子拓展人脈關係。
封海轉了一圈後發現,自己身後好像少了點什麼。
城首李邦彥,是他老人家的大弟子,也算是最得意的徒弟。
但是,人家現在是一城之首,身份在他這個院長之上,跟在自己身後不合適。
另外幾個徒弟,要麼是部長,要麼是軍部大將,也不合適。
......對了,江離呢?
封海冷不丁想起,自己身後好像少了個江離。
此時,孤藤大師從旁經過,封海出聲問道:“看見江離了嗎。”
孤藤大師說:“我一直沒出貴兵廳,沒看見他。”
“我看見了!”孤藤身後的蘇霧開口說道:“他被當成冒牌天驕,讓李城首家的公子給扔出去了。”
封海一愣。
“.....給扔出去了?扔哪去了?”封海問道。
“莊園外面啊。”蘇霧笑呵呵的說。
“混賬東西!”封海揹着手,拉長着臉,走到李邦彥身後,把大徒弟拉扯到角落。
“怎麼了老師?”李邦彥看出老頭子有點氣兒不順。
封海沒好氣的說道:“李坤那個渾小子,把江離給趕走了,授勳儀式馬上開始,等會你拿什麼宣佈傳說級靈寵?”
自己家的傻兒子,把小師弟給趕走了.....李邦彥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也太禿然了吧。
“老師您先別急,我現在就派人把小江師弟找回來。”
李邦彥沒多問,轉身往外走。
他沒見過江離,只見過林凡和夏知雨。
而關於江離的事,他卻沒少聽師傅談起,並從師傅的言語中聽出,老人家很中意這個新收的弟子,有意將其培養成繼承人。
“等會!”
封海叫住李邦彥,說道:“不用找,那彪子肯定在門口等着呢,唉呀,你說李坤惹誰不好,偏偏招惹他。”
“那渾球一頂一的難纏,老夫都拿他沒辦法,在這個節骨眼兒把他趕出去,再想請回來.....反正你做好親自去門口請他的準備吧,那彪子彪起來,做事從不考慮後果,誰的面子也不給。”
李邦彥笑了笑,說道:“無妨,自家師弟,當師兄的親自去請又有何妨。”
封海道:“你畢竟是沙城城首,還是讓你兒子去吧。告訴李坤,拿出幾件靈器、法器、給點錢也行,見不到好處,他今兒個絕對讓你下不來臺。”
“知道了。”李邦彥應了一聲,匆匆走出貴兵廳。
到了外面的禮堂,遠遠看見自己的傻兒子,老李氣不打一處來。
“李坤!”李邦彥朝猛虎公子招手。
李坤急忙走到父親面前,問道:“爸,叫我有事?”
李邦彥低聲道:“你還有臉問,你怎麼把人趕走的,就怎麼把人給我請回來!”
“那個冒充林凡小師叔的騙子?”
“什麼騙子,那是你師爺新收的弟子,也是你師叔。”
“啊?我師爺不是關門了嗎,怎麼又破例收徒弟了呢?”
“敢管你師爺的閒事?有種把這話當你師爺的面說,看他送不送你去南極啃企鵝!”
“別呀....”
李坤慌了,他在學院待了四年,被封海老頭練了四年,在那噩夢般的四年裏,他每天都被老頭打成孫子,逢年過節也不休息,已經練出心理陰影了。
李坤最怕的就是封海。
李邦彥說道:“他叫江離,是你師爺最中意的弟子,此事會在授勳儀式上公開。”
“嗯?我師爺最得意的弟子不是你嗎?”李坤錶情詫異的問道。
“現在不是了。”
李邦彥說這話時,眼神中的失落感一閃而過。
“別廢話,趕緊去請人,他不回來,你老子我今天下不來臺。”
“這麼嚴重嗎?”
李坤又是一驚。
從父親嚴肅的神情來看,這個叫江離的師叔,好像很重要。
可是,他沒覺得那傢伙有什麼特別之處。
李邦彥囑咐道:“你師爺說,江離極其難纏,喫軟不喫硬,你要出點血給點好處,另外你把姿態給我放低了,收起你那套公子哥嘴臉。”
“那個.....姿態需要放多低啊?”李坤苦着臉問。
“有多低放多低。”李邦彥說。“你就算趴地上,也要把人給我請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