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你只是他們用來維護階層的工具而已!”
吳明推開楊櫻,讓他手上的刀,離自己的胯下遠點。
“江離,先別動手,聽我說兩句。”吳明看着江離說道:“實不相瞞,組織早就注意到你了,對你也有一定的瞭解,覺得你有希望成爲我們的同志!”
江離眯着眼睛道:“你想策反我?”
吳明撓了撓雞窩頭,說:“不是策反,而是喚醒你的良知。”
良知?
江離感覺很有意思,心想你拿什麼喚醒一個不存在的東西,且看你能說出什麼花兒來。
吳明說道:“我十四歲那年遇見了組長,他告訴我,人生而平等,不存在誰比誰更高貴。”
“但掌握權力的王族,卻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離他們越近的人,社會地位越高,這些人聚在一起形成特權階層。”
“特權階層藉助權力這件武器,肆意剝削着中下層人,社會上95%的財富,都掌控在他們的手裏,而剩下區區的5%,根本不夠分配,這就造成人喫人、人卷人的高壓環境,這其中最苦的就是底層人。”
“底層人沒日沒夜的工作,不敢生病,不敢休息,任何一場意外,都能輕而易舉的摧毀他們的家庭和人生,爲了生活,絕大部分人都揹負着沉重的債務,一生都在不停的還債,到死也無法脫離貧困線。”
“而那些特權階層呢。”
“他們不從事生產,也不創造財富,但卻享受着社會上最多最優質的資源,他們的子孫後代,出生就擁有幾輩子也花不完的財富。”
“然而,他們享受的一切,都是中下層人用血汗創造出來的。”
“人們但凡有一點抱怨,就會被特權階層的子女嘲笑,譏諷不夠努力,因爲懶惰才窮困潦倒,更過分的是他們吸着底層人的血,還嘲諷底層人是韭菜,是牛馬,毫無遮掩赤裸裸的羞辱,而底層人對此卻無能爲力。”
“底層人真的不夠努力嗎?
“民工在工地裏幹着最苦最累的活,風吹雨打,烈日炎炎,難道他們搬磚時流出的汗水不算努力?”
“農民種地,頂酷暑冒嚴寒,日曬雨淋,然而一根苗一根苗種出的糧食,卻不如一瓶幾分錢成本的碳酸飲料值錢,這是因爲他們不夠努力嗎?還是因爲他們種下的種子,長出的是糧食,而不是lv和瑪莎拉蒂?”
“我們已經很努力了。”
“可是,那道靠努力就能過上幸福生活的大門,被特權階層給堵死了。”
吳明用憤怒的目光,凝視着江離的眼睛。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爲什麼苦的總是百姓?”
“爲什麼幹最苦、最累、最髒工作的人,卻拿着最低廉的薪資?”
“爲什麼那些不從事生產的人,卻享受着最多的資源,而辛苦勞作的人,卻得不到相應的回報?”
“爲什麼底層勞苦大衆,要用血汗去供養特權階層那羣寄生蟲?”
“這不公平!”
“只要王族和特權階層存在一天,底層人就會被奴役一天。”
“撕碎他們,把他們挫骨揚灰,把他們從世界上抹去,然後建立一個真正自由、平等、沒有階層之分、沒有貧富差距、沒有特權壓榨、沒有人喫人的新世界。”
“這就是破曉要做的事!”
“也唯有破曉組織,才能給這黑暗的世界帶來黎明!”
說到這裏。
然而。
江離的眼神太過犀利,對視不到一分鐘,吳明的眼角就流下了乾澀的淚水。
吳明擦着眼角說道:“你昨晚在慶功宴上說過,你小時候經歷了很多苦難,你也是勞苦大衆中的一員,你真的忍心看着窮苦人家的孩子,繼續經歷和你一樣悲慘的童年嗎?”
“江離,不要助紂爲虐,不要給特權階層當看門狗,我們這些底層出身的靈武者,即便天賦如何高,也不過是人家的打手,我們和王族、豪門、世家、大家族存在一道名爲出身的天譴,我們這樣的人,永遠也融入不了權力的核心,只是被他們利用當炮灰而已。
“我希望你能加入破曉組織,和我們一起改變世界!”
吳明說的情真意切,他之所以不打自招、主動承認了破曉成員的身份,目的就是想拉攏江離。
如果他能策反五城第一天驕,那將成爲革命事業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吳明看來,江離的童年,就像一條掙扎在泥坑裏的蚯蚓,而他所承受的苦難,間接說明了特權階層對底層人的漠視,即便他如今躋身進了上流社會,心底的創傷也無法癒合,對世界的怨念也不會消失。
這樣的人非常容易策反。
然而。
吳明高估了江離的思想覺悟,同時也低估了他的三觀。
江離活了兩輩子,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很多年,這世界究竟是個什麼操性,他比吳明看的更清楚。
沒錯,世界是黑的。
但那又怎樣呢,誰有能力把它變白?
人類自有史以來,一直在壓迫和反壓迫裏無休止的循環,先輩們用生命和鮮血,一次次的推翻不公和壓迫,但奴役和剝削從未消失過,一次次的打破,又一次次的死灰復燃。
屠龍勇士終歸逃不過變成惡龍的命運。
只要人類還有貪念和私慾存在,這種事就會像詛咒一樣,在人類族羣中一直持續下去,無休止的循環着,破曉組織也不會例外。
當破曉的大人物們得到權力之後,品嚐到權力帶來的甜頭,思想便會被權力這個惡魔給腐蝕掉,用十年或者數十年的時間,完成一個勇士向惡龍轉變的過程,新的壓迫和不公又會出現。
而且,吳明所說的特權階層,也包括了靈武者和祕法師。
也就是說,破曉組織反的不單是普通權貴,還有廣大的超凡人羣,難度可想而知。
另外江離從沒想過改變世界。
他很清楚自己改變不了什麼,唯一能改變的就是男人的性別,幫世界解決一下男女失衡的問題,也許這是他唯一能爲這個世界做的貢獻。
“說的不錯!”
江離拍着吳明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不過呢,想策反我,你還太嫩了點。”
被拒絕了。
吳明臉上浮現一抹苦笑,接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塞到江離的手中:“別急着拒絕,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我相信你是站在正義這一方的,想好打給我。”
“走吧常二,車不要了。”
吳明招呼着常二就想走,結果被江離一把拉住。
“沒看出來,你小子埋了吧汰的,還挺會轉移話題!”
江離在他的臉蛋子上拍了拍。
“想走?”
“不被特權階層毒打一頓,你們走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