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男孩不捱上一刀,永遠也長不大!”
雖然他說的是割包皮,但這句話完全可以套用在江離等人身上。
凡事都有第一次。
你不去經歷,羞於邁出那一步,怎麼能成爲男人呢。
六十多歲的老加油員是過來人,他一眼便能看出,這幾個傢伙動心了。
“小夥子們,我去安排一下節目,你們考慮好之後,直接進屋就行,不用買票,攢勁的節目和陽光、空氣、沙塵暴一樣,都是免費的。”
說完,老加油員揹着手,走向不遠處的紅磚小樓,小樓門口立着一塊‘達捷便利店’的牌子,牌子上生着一層鐵鏽,看來也荒廢了很久。
小樓的窗戶被黑色窗簾遮的嚴嚴實實,從外面看不見裏面的景色,那種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感覺,倒是符合灰色經濟見不得人的風格。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走!”
江離大手一揮,就要跟着老頭一起去。
這時,常二用鄙夷的語氣說了句:“狗東西,居然想對生活在苦難中的底層姐妹動手動腳,無恥下流!”
聽他一番陰陽怪氣,江離收回邁出去的腿,隨後轉身問他:“底層姐妹不用喫飯嗎?”
“虧你還是個鬧革命的!”
江離走到常二身前,用食指戳了戳他的心口窩,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所有的狗東西都不無恥下流了,底層姐妹們可能連飯都喫不上。”
“品格高貴的正人君子,一毛錢都不會花在站街女身上,即便站街女都餓死在街頭巷尾,正人君子們也不會看她們一眼,沒準還要唾罵一句活該!”
“站街女有錯嗎?”
“消費的客人有錯嗎?
“沒有,各取所需,他們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笑貧不笑娼的時代。”
“有些女孩爲了錢,會選擇這條來錢快的工作。”
“而有些女人是被生活所迫,走投無路了才選擇靠出賣肉體過活。”
“能站着賺錢,誰也不願意跪着,別以爲躺着賺錢很容易,她們付出的遠比你想象的要多,既然叫她們底層姐妹,就要讓她們的付出得到回報!”
“尊重她們,尊重消費者!”
江離一套歪理邪說,把常二說的啞口無言,他總覺得哪裏不對,一時間又找不到反駁的點。
江離環顧一週,冷笑着說:“你們真以爲我是想去看脫衣舞?”
“難道不是嗎?”四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
江離表情嚴肅的說道:“我不是那種人!”
“我的品德雖然不怎麼高尚,但我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脫衣舞、鋼管舞之類的節目,對我產生不了任何誘惑力。”
“看節目只是藉口而已!”
江離望着遠處的紅磚小樓。
“很明顯,這座加油站有問題。”
“你們想想,哪個女孩願意來這鳥不拉屎的沙漠加油站跳舞?這裏又不是英國皇家大劇院。”
“本離懷疑,她們是被人逼迫的。”
“所以,本離決定用批判的目光、審視的心態、理性的思維,親自到現場分析這場攢勁節目的成分。
在分析的同時,要以不帶任何偏見的、有色的、歧視的視角,去探析脫衣舞女郎背後不爲人知的祕密,並從刁鑽的角度,揭開隱藏在這棟房子裏有可能存在的黑暗。”
“如果跳舞的女孩,是爲生活所迫自願下海,我們要尊重她們的人生和選擇。”
“假如她們不是自願的,而是被加油老燈給拐來的,那咱們必然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滅了加油老燈,解救失足少女!”
說到這裏時,江離一身浩然正氣呼之欲出,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人格已經昇華,靈魂像聖潔的天使一樣純潔無瑕。
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握緊拳頭說道。
“我,江正義!”
“五城第一天驕!”
“紅色超天驕!”
“維護正義是我的使命!”
“打擊犯罪是我的義務!
“奧利給!”
啪啪啪.....現場暴發兩個熱烈的掌聲。
楊櫻和唐友亮被他的大義凜然給感染的熱淚盈眶。
離哥果然不負衆望。
他是個好人。
是站在光明一方的俠士,是正義的夥伴,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全靠他啦。
作爲他的左膀右臂,楊櫻和唐友亮自然也要拿出態度。
此刻。
江離化身成了美鍋隊長。
唐友亮化身綠帽巨人。
楊櫻化身成金牙狼。
復仇者小隊,正式更名爲‘婦女解救者聯盟’,他們要解救困在這裏的失足少女,還有少婦。
“這三個騷包二百五!”
吳明在心裏暗罵。
江離一番慷慨陳詞之後,他在吳明心裏的形象,已經悄然轉變。
吳明原以爲,江離只是個背叛階級的小人,爲權錢折腰的壞人,拿鞭錘毆打他們的惡人。
一個沒有良知和道德的爛人。
把他們當牲口使的損人。
卻不曾想,他還是個卑鄙、無恥、下流、不要臉的賤人。
能把看脫衣舞這麼猥瑣的行爲,給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大義凜然,江姓狗賊也算是獨一份了。
這個孬人!
吳明和常二可沒心思看什麼脫衣舞。
他們現在是俘虜之身,只想着找機會逃走。
然而,想逃跑並不容易。
江離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如果陸羽攔不到車,借不到燃油,兩位人形發動機,還得繼續擔任牛馬角色。
由此可以看出,江離並未被攢勁節目給衝昏頭腦,他怕吳常二人逃跑,便拉上他們一起去維護正義。
“嘎吱!”
紅磚小樓的大門很破舊,在被拉開的同時,發出一聲磨牙般的聲響,尤爲刺耳。
通往勁爆節目的大門已經打開。
五個血氣方剛的青年魚貫而入。
然後。
他們並排站在門口,被屋內的人和景象,給震撼的目瞪狗呆。
和他們想象的一樣。
屋裏的人果然沒穿衣服!
但讓人不能接受的是,沒穿衣服的是十幾個膀大腰圓的糙漢子。
漢子們生的虎背熊腰,一個個鬍子拉碴一肚皮胸毛,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江湖匪氣,眼神中滾動着殺人越貨的不懷好意。
他們圍着一口紫銅木炭火鍋,光着膀子喫着涮羊肉,涮的熱火朝天。
見到這副景象,江離的心情墜入谷底。
完犢子了!
這是誤入沙匪窩了。
“阿西吧~誰特麼說跳脫衣舞的?”他看向唐友亮。
唐胖子一臉無辜:“電影啊,無人區、加油站、攢勁的小少婦......電影裏沒說有沙匪啊!”
江離在打量這窩沙匪的同時,沙匪也在觀察着他們。
五個十八九歲的青年。
左邊第一個青年是個小邋遢,亂糟糟的頭髮跟雞窩似的,像極了在狂風中奔跑的黃渤。
左邊第二個小子很有特色,地中海髮型,冷眼一瞅,還以爲是剛出道的葛優。
右邊那個濃眉大眼的光頭,天生一張匪徒臉,呲着一口大金牙,不怒自威,酷似縮水版魯智深。
他身邊的胖子.....這貨長的有點一言難盡。
被這四朵爛葉一配,站在中間的青年,就被襯托的格外英俊。
“小夥子俊俏的很!”
一位臉上有上百條刀疤的沙匪,站起身問道:“哥幾個是來看節目的?”
“不!不是!”
江離又不瞎,此情此景,哪來的節目可看。
他笑嘻嘻的說道:“我們是來表演節目的,聽聞大哥們在這涮火鍋,俺們就尋思來表演個節目助助興!”
“這樣,我先唱首歌....”
聽見江離要唱歌,唐友亮和楊櫻一臉驚慌。
“別唱!”
唐胖子表情驚恐的說道:“離哥,不能唱,這有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