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態度轉變明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憋着什麼壞呢。

    紀修竹自然也看出來,他想也不想拒絕道:“不行,你已經長大了,老子不想和你一起睡!”

    小花生:“???”

    她面色一變,眯着大眼珠子,抿了抿嘴脣赫然一副小惡霸的亞子。

    小花生冷哼一聲,不屑咂嘴:“壞蛋子,你沒有選擇的權利,柚柚今天晚上說找你睡覺覺,你就必須得把牀給柚柚讓出來。”

    “哦莫莫莫~”

    她似乎想起來什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繼續說道:“壞蛋粑粑的牀好像也是柚柚的地盤來着。”

    “既然粑粑沒什麼異義,那就這麼定了。”

    柚柚擡起手手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肩膀,對待自家溫柔哥哥她瞬間就換了一種語氣,奶裏奶氣的說道:“哥哥,窩們走趴,柚柚想和哥哥一起看動畫片~”

    紀塵點點頭,寵溺的笑了笑,旋即就抱着柚柚走出了書房,只留滿臉黑線的紀修竹。

    看着小崽子越來越遠去的背影,男人冷着臉快步走到了門口,對着正在被抱着下樓的小崽子忍無可忍的怒吼:“做夢去吧你!”

    “老子要是讓你進了老子房間一步,我踏馬就跟你姓!!!”

    說完,他“怦”的一聲將門一把關上。

    晚上…

    男人身體緊繃的平躺着,兩隻手指攥着被子滿臉黑線。

    他側了側頭,望向一旁佔據了三分之二位置的小崽子氣的他當下就翻了個白眼。

    男人冷颼颼的開口解釋,頗有一番“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我只是可憐你。”

    “別給我登鼻子上眼,我是你老子,纔會讓着你,呵…”

    “要是換了別人…”

    話還沒說完,小花生就不耐煩捂着耳朵往旁邊翻了個身,顯然,她不想聽這傻爹在這兒給自己洗腦。

    見傻爹還有說下去的慾望,小崽子頭也不回,奶裏奶氣的聲音中多了些不耐煩:“粑粑是喜歡一邊說話一邊睡覺咩?”

    紀修竹:“???”

    小花生繼續控訴:“還以爲窩是以前的傻蛋子?哈!”

    “柚柚又可愛又有責任感,誰見了不喜歡柚柚?”

    “收起你的傻言傻語,柚柚不受壞蛋粑粑的蠱惑!”

    她頓了頓,撲棱着手手坐了起來。

    轉頭看着一臉黑線的男人,小丫頭不屑開口:“你比壞蛋都壞!”

    “哼~”

    她重重的操着小奶音哼了一句,轉頭就躺下睡着了。

    紀修竹:“……”

    男人沉默着,眼中多了些疑惑和茫然。

    其實對於柚柚這個女兒的出現,該說他是驚喜的還是驚訝的呢?

    他翻了個身,父女倆隔的老遠,背對着背。

    紀修竹想起來了,今天看到親子鑑定的那一刻。

    他打心底裏…大概是開心的吧?

    無論他是善是惡,但只要是個父親都不會想被自己女兒天天叫着壞蛋壞蛋的…

    他愣了愣,攥了攥那隻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指,心中不禁疑惑起來。

    他,真的做錯了嗎…

    男人閉上眼睛,不再去想,可腦中的記憶卻猶如走馬觀花般浮現出來。

    他曾經…有一個“母親”…

    記憶裏的女人喜歡穿淺顏色旗袍,盤着發。總是溫溫柔柔的,舉止優雅大方。

    那是他的繼母,是他父親新娶的女人叫宋慕雅。

    “慕”有模仿之意,初見那女人時,他心中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冒牌貨”!

    紀修竹的生母叫秦素雅,她不喜歡父親也不喜歡自己,甚至對他的厭惡從來都不會隱藏,她不像別的母親,會在見到自己的一瞬間繞道而走,甚至會把自己碰過的東西全都燒掉。

    小時候的他不明白爲什麼爸爸明明這麼愛媽媽,媽媽卻不喜歡爸爸和自己呢?

    爲此他還特意去質問過秦素雅,但收到的答覆卻是秦素雅厭惡的表情和歇斯底里的質問:“你和他一樣,一樣自私自利!你們果真不愧是父子!”

    那次,他直接被秦素雅推倒在了桌角上傷口流了好大一攤血,但秦素雅卻不在意他受不受傷,只是像趕病毒一樣催促着傭人趕緊把地上的血擦乾淨。

    他愣住了,也逐漸不喜歡再靠近她,同時他也明白了,媽媽不但不喜歡爸爸,還厭惡他?

    他覺得那個媽媽真的是壞透了!

    紀修竹的父親叫紀遼,年輕時是聲名遠揚的企業家,也是慈善家,他脾氣很好,對待自己總是很有耐心也很溫柔,是外人口中的好丈夫,兒子口中的好父親…

    再到後來,秦素雅病了…說是得了瘋病,神志不清了。

    也因此紀遼看她看的很緊,將她鎖在了老宅六樓主樓的閣樓裏。

    也許是母子連心吧,紀修竹面上不說,心裏還是十分擔心自己媽媽的,於是,他趁着夜深偷溜進了那個父親明令禁止不許所有人靠近的閣樓。

    那天,他驚呆了,整個人的三觀都如同被震碎了一樣。

    他看到屋子裏的女人面容慘白雙眼無神的被關在一個巨大的金絲籠子裏。

    而女人對面坐着一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人,那是他的父親紀遼。

    他面容俊美,聲線也尤其溫柔,他說:“你乖一點,我不想弄疼你,好好喫飯,別和我玩絕食這一套,沒用的。”

    “這你不是早就應該知道了嗎?”

    見女人抗拒神態過於明顯,他也不惱,還是耐心的喂着她喫飯,直至他母親說了句:“我當然知道,我只是想死而已,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活落,原本還笑眯眯的男人神色驟然一變,站起身掐着秦素雅的脖子一把將她提了起來滾燙的粥被紀遼硬生生的給灌進了她嘴裏。

    男人面目猙獰,偏執陰冷的撫摸着秦素雅的臉,咬着牙怒斥:“爲什麼?!爲什麼不願意接受我?!!”

    “我們都有兒子了,爲什麼你還是這副樣子?!秦素雅你tm就這麼想死?!!”

    在秦素雅說了句:“對!我就是想死!!你自己做了是你噁心事你自己不清楚?!紀修竹那個孩子我恨不得他一出生就掐死他!!”

    然後,他看着自己的好父親就捂着秦素雅的嘴,拿着一個精緻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劃在她身上。

    他是很有分寸,力度控制的極好,在留下傷的時候又不會流太多血,每割一刀,男人總會帶着些許偏執的呢喃一句:“你是愛我的…”

    後面發生的一切紀修竹記不太清了,只是依稀記得,紀遼割完之後,又輕描淡寫的幫他母親包紮着傷口,那次他直接被嚇出來病來了,從那以後也開始有意無意的避着紀遼。

    直到他五歲生日宴那年,他母親趁着紀遼在前廳招呼着客人的功夫,不知怎麼從閣樓裏逃了出來,當着他的面一躍而下。

    樓下的水潭瞬間被血染紅…

    秦素雅屍體被撈上來的時候,頸椎折斷,直接被當場宣告死亡。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媽媽臉上帶着解脫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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