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卻依舊還只是在前往納塔的路上。
納塔是一個被熔岩“包裹”着的國度,它的邊境,有大半是倚靠自然環境來界定的……那就是寂燼海。
寂燼海,既不安靜,也不是海,三個字裏面,只有一個“燼”字,真正符合它的全貌。
這裏,是一片堆積着火山灰的平原。
遠遠望去,就是一片灰色的、時而有熔岩亮起橙黃色光芒的“海洋”。
哪怕相隔幾公里,也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熱浪。
祝覺在楓丹購置了一臺代步用的機器,它看上去與地球上的汽車有相似之處,但它使用的,卻是蒸汽動力。
黑金色的齒輪在它的身軀上隨處可見,彷彿在提醒着每一個見到它的人——這是蒸汽朋克的產物。
蒸汽車正沿着一條相對平坦的路進入寂燼海,越是深入這片灰燼的海洋,機器移動的速度就越發緩慢。
祝覺能感覺到,機器的金屬構造,似乎……正因爲高溫而變形?
但是沒有關係,這些金屬零件,完全可以通過原初之力塑造出來,當然,鑑於祝覺對這種機器一竅不通,對他而言替換零件,遠不如再復刻一臺蒸汽車更加方便。
寂燼海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呢?
所有的傳說裏,都是埋葬了冒險家夢想的地方,是沒有一絲風的絕望之地。
在來到這裏之前,祝覺還在疑惑。
按照常理來說,高溫的環境理應會導致空氣膨脹,然後造成上升的氣流。
按理來說,怎麼會一絲風也沒有呢?
但來到這裏之後,那股揮之不去的炎熱和乾燥,以及死寂般的空氣,都在陳述着一個令人絕望的事實——寂燼海的形成,絕不是用地球上的科學可以解釋的事情。
“早知道就不從這裏穿過去了。”
看着自己身上那些因爲高溫而捲曲的毛髮,祝覺有些後悔了。
其實去往納塔的商人,並不是從寂燼海過去的,而是走的一條水路——納塔彷彿是由兩個菱形交疊在一起的形狀,而這裏也分爲南北兩股勢力。
在北邊的,正是由納塔的戰爭之神、火之執政所領導的“納塔正統”。
而在南邊,則是不滿現任“火神”的反抗者。
水路,正是通往“納塔正統”的北邊的唯一路徑。
至於南邊,外界只能通過寂燼海進入。
據說,反抗者們依舊信仰着初代火神,“菲尼克斯”。
在他們眼中,初代火神的死去,並非真正的結束,而是正在醞釀着的涅槃。
早晚有一天,炙熱的不死之鳥將重新在火山之上舒展祂的羽翼,將清掃一切篡奪神位之謀逆。
考慮到此行的目的是得到火神之心,祝覺認爲,或許可以先與南邊的反抗者聯繫,利用他們的力量,削弱北邊的“納塔正統”勢力。
當然,就算如此,先走水路到納塔北部,再從相對低溫的納塔內部去納塔南部,同樣比走寂燼海更加方便。
祝覺不禁想起了,在那並不算遙遠的曾經,自己曾操控“凝冰渡海真君”從蒙德東部的海灘出發,一路冰到馬斯克礁的事情。
明明從那個東北角的地方飛到傳送門,就能直達馬斯克礁,他卻依舊還是選擇了最麻煩的辦法。
或許,有的時候,人的選擇就是跟理智沒有關係的。
蒸汽車一路向西行駛,越向西走,遮蔽天空的火山灰就越是稀薄。
直到灰黑色的火山灰,不再能遮擋整片天空的時候……
哐——
蒸汽車徹底報廢了,金屬形變得不能繼續使用。
而一個開闊的空間,也展現在祝覺的眼前。
這裏很寬闊,大地是深紅色的,偶爾能看到流淌在山體中的滾燙熔岩。
在這片焦灼的大地上,隔着鞋子都能感覺到地面的溫度,然而卻不可思議地生長了許多植物。
只是這些植物與其他國度的並不相同,它們的形狀扭曲而怪異,更有甚者,在那樹皮裏流動的液體,不是水分,而是發着光的岩漿。
除卻這些不自然的樹木之外,還有些無葉的灌木,艱難地生長在溫度較低的地方。
在這個火元素異常充足的國度,自然也不會缺乏火屬性的魔物,騙騙花、火史萊姆、火蕈獸也是隨處可見。
而那岩漿裏面,還能看到幾頭未曾見過的生物,正在裏面愜意地遊動,時而躍起,帶起一地的火星子,看形狀,與蜥蜴有些相似。
這一處的山峯之上,還能看到不斷冒着的黑色煙霧,那是噴發出來的火山灰。
這是個惡劣的環境,卻依舊能夠孕育出生命,與之前的那片完全由火山灰構成的寂燼海完全不同。
雖然不清楚這些能夠在高溫中成長的生物是什麼構造,可眼前這生機勃勃的景象絕非幻覺。
真是一副奇妙的景象。
祝覺從變形癱瘓的蒸汽車上走下,踩在地上。
紅褐色的岩石上覆蓋了一層帶刺的枯藤狀植物,看上去是一種能夠在酷烈環境中生存的木本植物,姑且將其稱呼爲“刺藤”好了。
稍微走了幾步,到了視線更爲開闊的地方,祝覺驚奇地發現,在不遠處的峽谷中,竟然能看到一處泉眼。
那不斷噴涌的地下水,形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淡水湖,一些體型不到一米的爬行生物聚集在水泊邊緣,輪流飲水。
看上去也是蜥蜴,但與那些能在岩漿中游動的種類有明顯的區別,它們膚色呈現墨綠色,而且在距離火山較遠的地方活動。
祝覺本想過去,給自己裝點淡水,不過接下來看到的生物,卻讓他暫時打消了這個想法。
那是一頭遠比同族龐大的蜥蜴,目測身長超過五米,寬度也同樣有兩米左右,渾身都是黑綠色的鱗片,頭骨的位置能看到兩個凸起的鼓包,像是正在發育的犄角。
這頭大傢伙一出現,那些不到一米長的蜥蜴紛紛遠離湖泊,爲它讓開了一條路。
大蜥蜴發出怪異的嘶吼,像是在訓話,又像是在宣示着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