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可以讓徒弟接替,那麼血脈就不重要了。

    但是人的一生很漫長,總有可能出現那種怦然心動的瞬間。

    所以,繼承者之間也只是默契,並沒有嚴格規定。

    禁慾並不能解決什麼,反而會讓一些人誤入歧途。

    “許師叔找我又能有什麼事?”

    古瑤合上了文件,目光看向許方野。

    不得不說,許方野確實很帥,也不知道是不是遺傳了繼承者父母強大的基因。

    “額,”許方野愣了一下,不過是和古瑤對視的晃神,回神後說道:“是關於那【人法典】,父親想問問你的建議。”

    人法典就是基礎性的法律體系,算是基本法。

    其中,在收音機聽到的,就是屬於人法典中的婚配法。

    “繼承者也需要問我建議?”

    古瑤揚起嘴角,玩味笑道。

    聞言,許方野無奈搖頭,因爲自己父母結合,所以關於人法典中的一些法律條文,他們不能碰。

    可以說是避嫌。

    “我父親覺得,婚姻法應該加個時間限制,比如兩百年或者五百年這樣。”

    聽到許方野的話,古瑤扯了下嘴角,眉頭擡起,說道:“加時間限制?難不成當了老祖,還想着自家的後輩?”

    “不是這樣的,古前輩,人族現在需要人口。”許方野解釋着。

    “難道你不知道,人族應該避免基因同化嗎?血脈什麼的,早就是過去式了。”

    古瑤認真回答道。

    這個問題的爭論由來已久。

    在數量和質量之間,總會出現爭執。

    目前而言,女子根本沒有所謂的絕經,只不過到了某個層級,排卵變成了蘊養卵子,所以修士所誕生的後代往往更加優秀。

    在這種前提之下,單論現在的人族,同一對夫婦就可以有很多孩子,而爲了解決孩子的養育問題,繼承者們也下了很大的功夫。

    只要時間足夠,人族照樣可以發展壯大,而且還能具備優秀的基因。

    “實踐出真知,現在人族都要踏入電氣時代了,這裏的人口也快突破十萬了,這還不夠嘛?”

    古瑤冷視着許方野。

    人心不可測,一些鼓吹數量理論的,說什麼是害怕入侵者降臨之時,人族沒有足夠的人口抵擋。

    但是,誰知道他們的內心是不是想鞏固自家的血脈,畢竟血脈上的連繫是最簡單有效的抱團方式。

    時間是快磨刀石,誰也不知道繼承者在時間的長河之中會不會忘卻初心。

    這也是繼承者不想有後代的原因之一。

    畢竟這東西,很難說。

    那位殿下,就是懸在人族頭上的一把刀,時時刻刻都在鞭策着繼承者們反省自身。

    可是,這夠嗎?不夠,逆反心理是很常見的一種心理現象,大災變之前,繼承者們看多了。

    “但,但是,如果入侵者來了,我們還是十萬人口,那拿什麼抵抗?”

    許方野雙手緊握,目光堅毅看向古瑤。

    他是很相信這樣的說法的。

    如果有龐大的基數,那人族肯定會出現更多的能力超凡的人,面對入侵者也能有底氣一些。

    “呵,”古瑤輕笑道:“老是這種論調。”

    隨後眼神一凜,說道:“如果那時只有十萬人,就用十萬人去填,死了就死了。”

    這是一種很極端的想法,沒有苟且偷生,沒有虛與委蛇。

    現在的人族,就像是還未綻放的煙火,等待着那照亮夜空的一刻,就算只有一刻,那也足夠證明人族的決心。

    “憑什麼,”許方野咬牙說道:“就算那位殿下,難道不想讓人族傳承下去嗎?”

    古瑤聽到【殿下】這個稱呼,腦海中浮現起了當初林北的身影。

    “你父親沒教你,大災變的起因嗎?”

    回想着那溫熱的手掌,古瑤沉聲道:“你父親沒有告訴你,大災變之前人族是什麼樣子的嗎?”

    “就算沒教,你總上過學吧?書裏沒看過嗎?”

    古瑤的聲音越來越堅定:“那樣的人族,有存在的必要嗎?那樣的傳承,留着讓異族恥笑嗎?”

    意見不同的雙方,很難通過語言說服對方。

    看到許方野沒有說話,古瑤雙手抱胸,不屑說道:“你們又不是沒有機會,等到那個時候,你們不還是可以逃。”

    逃這個字直接扎進了許方野的心裏,咬着牙根,他說道:“古前輩,人族需要團結,我們要是有異心,人族早就再次分裂了。”

    “分裂就分裂,”古瑤轉頭,不再看許方野,而是看向窗外的天空,道:“總是這樣,總是舉着所謂的大義,到現在還不明白,人族已經不是以前那做狗下跪的人族了。”

    “看到了豐碩的果實,就想着摘下,”古瑤嘆了口氣,直說道:“那就滾,帶着你們的人滾。”

    “這話,你是以什麼身份說的?”

    許方野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光芒,隨後又面露痛苦說道。

    “不用套我話,”古瑤突然感覺到有點噁心,繼續道:“我師父又不是沒想過,當初大災變之前,他就是反抗軍,早就看透了你們這些人。”

    “你們要脫離,要走,也帶不了任何東西。”

    許方野看到古瑤回頭,這時,古瑤的臉上還帶着淡淡的微笑:“團結,那是團結可團結的人,不是養着毒瘤,等哪天將自己害死。”

    總覺得古瑤的話中有話,許方野皺眉,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不對勁,這很不對勁。

    “你們是想幹嘛?”許方野後退到門邊:“人族不能傷害人族,這是法律!”

    客廳裏的古瑤一步也沒有動,只是開口道:“回去吧,告訴你父親,如果他還是繼承者,那就回想一下初心,人族的未來,由人族自己決定,不逃,不降,流盡最後一滴血。”

    聲音似乎直接衝入了許方野的大腦之中。

    修爲本來就沒有古瑤高,那種含帶着法術的語言,充斥着某種威壓,讓許方野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

    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微微向古瑤鞠躬,然後轉身踉蹌着離開。

    見狀,古瑤沉默搖了搖頭,眉頭逐漸皺了起來,人族爲何總會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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