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看起來風平浪靜的,不過喬小慈還是注意到前往袁府後門的小巷裏,有幾滴血漬。
只是那血漬是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就不得而知了。
喬小慈神情自若地來到袁府大門口,對侍衛道:“我是來給冷月姑娘複診的。”
侍衛見到喬小慈時的神情有些複雜,一時間沒有回話。
喬小慈問:“袁公子在家嗎?你們通報一下,他就知道了。”
兩個侍衛互相對視一眼,只好道:“姑娘記得少爺的院子嗎?若是記得,就自己進去吧。”
喬小慈笑了笑,道了謝後擡步走了進去。
她進到袁府,回頭看了眼,果然見那兩個侍衛小聲地議論着什麼。
看來袁永安讓黑衣人行刺自己的事情,這些侍衛也知道了。
她冷笑一聲,往袁永安的院子走去。
然而喬小慈還沒走到袁永安的屋子,袁永安就已經迎面走了過來。
“喬姑娘,沒想到這次還沒請你,你就來了!”袁永安笑得有些刻意。
但喬小慈倒不覺得他是心虛,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把別人的命放在眼中。
他這樣對自己,恐怕一方面是因爲自己對冷月的病還有可利用之處,除此之外就是還擔心牽扯到王府。
喬小慈道:“我上次就同公子你說過了,說今日會來給冷月姑娘複診,是公子你貴人多忘事。”
“最近確實有些忙,”袁永安道,“不過聽說姑娘你也挺忙,似乎還在給安王妃治病?”
喬小慈看向袁永安,意有所指地笑道:“公子還真是關心我的去向啊,說起來,府中是不是有人受傷了?似乎還傷得很重。”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兩人也沒有再打啞謎的必要了。
袁永安道:“那人胳膊傷得厲害,連我府上的大夫都無法醫治,不知姑娘可有辦法?”
喬小慈卻也不拒絕,道:“還請公子帶路吧。”
那黑衣人生活在下人住的倒排房裏,這裏背陰,都是大通鋪。
喬小慈來到這院子裏,就見外面晾着一些帶着血腥味兒的繃帶,似乎是剛洗好晾上的。
她皺了皺鼻子,跟着袁永安進到了下人住的房間裏。
房間裏一片嘈雜,不少人連身上的黑衣服都沒換下來,慌亂地給人羣中的人處理傷口。
可那處傷口似乎傷在關鍵地方,鮮血不斷流出,怎麼都止不住,傷者已經出現了頭暈的症狀了。
那些黑衣人一見袁永安來了,就立刻四散開來,不安道:“少爺,這裏髒亂,還請少爺快離開吧,若是有什麼事情吩咐,傳喚我們便是!”
袁永安袖着手,側身讓出了身後的喬小慈,道:“我給找來了個大夫,讓她給沈南治療。”
那些黑衣人看到喬小慈都怔住了。
這不是少爺讓他們追捕的那個姑娘嗎?
他們本以爲失敗後,少爺一定會責罰他們,卻沒想到居然又找來這姑娘給他們頭兒治療!
黑衣人們茫然地互相對視,甚至有人懷疑他們早上是不是抓錯人了。
沈南用布巾捂着傷口,正靠在桌子上硬撐。
喬小慈道:“牀上躺下來,受傷的胳膊對着我。”
沈南猶疑地看着喬小慈,但他知道喬小慈確實會醫術,袁永安又還沒有離開,便只得聽話地在穿上躺了下來。
喬小慈四處看了看,見這屋子裏即使在大白天也十分陰暗,就道:“這屋子太暗了,麻煩把窗子打開,點些蠟燭,再準備些熱水。”
一屋子的男人們忽然察覺,他們這屋子不向陽,也不常通風,恐怕味道也不會很好聞,頓時覺得彆扭起來,一羣人手忙腳亂地按照喬小慈說的去準備東西。
袁永安見此坐在院子的石桌上,靜靜等待結果。
等一切都準備好後,喬小慈打開藥箱,正要從藥箱中拿出一支麻醉藥出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沈南的眼睛。
沈南忽然被對視,渾身一緊,居然有些緊張。
他也沒注意到,方纔自己無意識中,居然一直在注視着喬小慈的眼睛。
喬小慈臉上卻沒什麼表情,“治療時不準看我。”
沈南連忙閉上了眼睛。
他閉上雙眼後,就感覺到手臂傷口處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然後一股涼意之後,陣陣作痛的傷口居然就不疼了。
他微微皺眉。
難道是鍼灸?
聽說醫術高明之人,可以用鍼灸讓人肌肉麻痹,或許這就是這樣的技法。
雖然他痛感消失了,但觸感還在,他感覺到喬小慈微涼的手指在自己的傷口處起起落落,皮膚被微微扯動着,不知喬小慈在做什麼。
漸漸的,他閉上眼睛,腦海中卻開始出現早晨喬小慈的身手來。
她的身法很奇怪,不像任何流派,或許也保留了實力,讓人一時間捉摸不透。
而當時沈南沒有注意到,現在回想起來,他知道,喬小慈在王府別院門口那樣,其實是故意的,否則以她的身手,起碼能安全脫身。
看來是他輕敵了,還落了圈套。
可現在少爺爲何又讓喬小慈給他治傷?他實在是參不透了。
這時喬小慈給他治療時專注的雙眼出現在了他腦海中,久久揮散不去。
“好了,”喬小慈道,“你坐起來,我給你固定一下。”
沈南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完全被包紮好了,他坐起身後,喬小慈又用繃帶把他受傷的胳膊吊在脖子上。
“這段時間不要活動胳膊,你傷在筋骨處,若是不好好養傷,會落下病根。另外你們的院子要勤打掃通風,否則你的傷口可能會感染。”
最後一句話讓沈南有些尷尬,但也只能點頭答應。
喬小慈做完這些,就合上藥箱走出了院子。
袁永安坐在石凳上,問:“這就處理好了?”
喬小慈點頭,道:“現在該給冷月姑娘複診了,另外,我有些事情想要像公子你確認。”
袁永安像是早就料到了,他起身走出院子,一邊道:“姑娘請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