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到了王府別院,喬小慈正準備直接下車往王妃的院子去,卻被賀遠航叫住了。

    “喬姑娘,今天王爺來了,這會兒可能正在王妃的院子,姑娘當心些。”

    “王爺?”喬小慈有些意外,但這又好像在情理之中,就道,“多謝賀侍衛提點。”

    如果今天因爲安王爺來了,她就不能給王妃看診,那喬逸澤就不會讓賀遠航來接她了。

    她想了想,決定自己降低些存在感就是,就往王妃的院子去了。

    到了王妃院子,丫鬟也沒有阻攔喬小慈,只是道:“王妃說了,姑娘來了直接進去就是。”

    喬小慈看那些丫鬟沒有再和她多說什麼的意思,就往裏面去了。

    等走到屋外後,喬小慈在窗邊聽了聽,見裏面沒有動靜,便放下心來,和往常一樣直接進了屋子。

    王妃平時雖然對喬小慈愛答不理的,但對應的,她對喬小慈也很寬容,只要喬小慈不做太過分的事情,她並不在意喬小慈的禮節。

    喬小慈走進屋子,一邊拿出昨晚連夜配的香,一邊道:“王妃,我來了……”

    她繞過屏風,本以爲房間裏會和以前一樣只有王妃一人,可這次她卻看到王妃和一箇中年男人坐在桌邊,喬逸澤陪在王妃身邊。

    那個中年男人和喬逸澤都一臉驚訝地看向喬小慈。

    中年男人很快沉下了臉色,皺眉道:“這女子是誰?怎麼如此不知禮數!”

    喬逸澤想要說話,一旁的春桃卻已經跪地道:“王爺息怒,這是最近給王妃請來的醫女,她來自鄉下,奴婢多次教導她禮儀,可她總是沒有長進……”

    “鄉下來的醫女?怎麼能找這樣的人給王妃治病!”安王爺怒拍桌子,“將她給我拖出去!”

    喬逸澤忙起身道:“父親息怒,這醫女是孩兒找來的,她雖然出身卑微,但母妃的病確實有所好轉!”

    安王爺看向王妃,見發生這樣的事情,王妃的神色還是淡淡的。

    不過她一改之前成日躺在牀上的樣子,現在面色紅潤的坐在桌前撥弄着喬逸澤買來的香,也確實是好轉了。

    但這樣沒禮數,還如此醜陋的女子在這裏,實在是有礙觀瞻!

    喬逸澤見安王爺雖然臉色還是不耐煩,但沒有再說什麼了,就給喬小慈使眼色,讓她快點出去。

    可喬小慈看着春桃,又想起外面一改常態,不和自己說笑的丫鬟們,忽然明白怎麼回事了。

    這春桃一定是收買了通報的丫鬟,不然王爺在這裏,她不可能這麼暢通無阻的來到這裏!

    喬小慈也冷了臉,她瞥了一眼春桃,並沒有下跪,只是行了個普通的禮,然後站起身,道:“見過王爺,我並不知王爺在此,打擾了王爺與妻兒團聚,還請息怒。”

    安王爺臉色越發不耐煩,春桃看見,就道:“王爺,這樣的丫頭,還需要多加管教!”

    安王爺還沒開口,喬小慈就冷笑道:“春桃說得是,王爺府中的是要多加管教了。”

    安王爺立刻看向喬小慈,神色不愉,“你說什麼?”

    喬逸澤伸手扶額,然後道:“父親,孩兒這就帶她離開……”

    喬小慈卻並不領喬逸澤的情,而是道:“王爺稍安勿躁,且先聽我說的對或不對。”

    “今日賀侍衛尚且知道提醒我王爺今日到達了別院,可我來到王妃院子中,直到進到廳內,都沒有丫鬟通報,這究竟是我的問題,還是王爺府中人疏於管教?”

    春桃臉色一變,辯解道:“那是……”

    “尤其是春桃你!你作爲大丫鬟,手下人如此作爲,是否是你的失職?”喬小慈冷喝道。

    此時,安王爺看向春桃的眼睛眯了眯,沒有說話。

    春桃沒想到自己留下了這個空子,趕忙叩頭,“王爺,這、這……這不關奴婢的事啊!這些丫鬟向來與喬小慈關係篤厚,許是見到她就忘了奴婢的話了……”

    喬小慈並不理睬春桃的話,繼續道:“都道不知者不罪,我不知王爺在此,衝撞了王爺,雖是我的錯,但相信安王爺寬厚,不會怪罪。但我雖然是卑賤的鄉下醫女,也不是什麼軟柿子,什麼鍋都能往我頭上叩!這是王妃的內務,是我多嘴了,還請王妃責罰。”

    到這時,喬小慈才跪了下來。

    這也是她第一次跪人。

    這下,連喬逸澤都忘了說話,看向喬小慈的眼神充滿震驚。

    這妮子不要命了,當着父親和母妃的面居然敢這樣大呼小叫!

    他閉了閉眼睛,簡直無語。

    可想象中的呵斥卻沒有響起,安王爺居然道:“這丫頭話糙理不糙,且有一句話對,夫人,這時你院內內務,你打算如何處理?”

    王妃的眼神終於從香上擡了起來,但她沒有接過安王爺的話,而是看向喬小慈,問:“你上次說要給我帶香來?”

    喬小慈笑了笑,從地上站起來,把藥箱中的香拿出來呈給喬逸澤。

    喬逸澤一愣,接過香,放在了王妃面前。

    王妃看着那香,才道:“府裏的丫鬟們是和小慈關係不錯,但若是因此就忘了春桃你的話,那還是你的問題。你跟院子裏的那些丫鬟,自己下去領罰吧。”

    春桃渾身一僵,可安王爺在這裏,她不敢再辯,只得咬着嘴脣退下了。

    被當衆這樣責罰,真是把她的臉都丟光了!

    而喬小慈和喬逸澤聽着王妃的話,也心口一動。

    她居然稱呼喬小慈爲“小慈”。

    喬小慈給王妃看診有月餘,這是她第一次叫喬小慈的名字,而且帶着這樣明確的袒護意味……

    喬小慈莫名有點高興,覺得自己剛纔沒有跪錯。

    喬逸澤心情卻很複雜。

    這說明王妃的症狀又好了些,她願意留意身邊人的情況。

    可這麼多年了,她卻連自己的名字都還沒叫過,就叫了其他人的名字……

    喬逸澤苦笑,母妃只是病了而已,現在能好轉就是好事,只需要再耐心地等一等。

    王妃這時開口,對安王爺道:“王爺,到了小慈給我看診的時間了,您趕路也乏了,請去休息一下吧。”

    雖然是逐客令,但王妃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客氣的同安王爺說話了,安王爺心裏一暖,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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