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屋子裏就只剩下顧雲卿自己了。
喬小慈立刻坐起了身,痛苦地吐着舌頭對顧雲卿道:“雲卿哥,快給我水!”
顧雲卿一愣,立刻端水過來,喬小慈含了一大口,使勁漱了漱口,將混着血漿的水吐進痰盂裏。
顧雲卿看着喬小慈的樣子,反應過來,“你裝的?”
喬小慈終於把嘴巴里的血漿漱乾淨了,才呼了口氣,道:“對啊。”
“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顧雲卿生氣道,“這麼冷的天,落水是鬧着玩的事嗎?!”
顧雲卿原本俊朗的臉,此刻完全冷了下來,他皺眉的樣子還真有些嚇人。
喬小慈忙道:“我這不是沒事嗎?當時也是事發突然,我也不是有意的啊!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她說着說着也生氣了。
雖說自己是裝的,但落水也是事實,落水的滋味也確實不好受,她這樣一來肯定會大病一場的!明明是喬善兒的錯,顧雲卿居然還吼自己?
她看了眼顧雲卿,自顧自把手探進空間,拿了溫度計給自己量體溫,見果然發燒了,就拿藥準備個自己喫。
顧雲卿看着她像變戲法一樣不知從哪裏拿出各種紅的、藍的、黃的奇怪的藥片,居然滿滿一把,一時也忘了說話了。
直到喬小慈撅着嘴把空掉的水杯遞給他,他才反應過來,給她倒了水,讓她吃藥。
喬小慈吃了藥,躺回被窩裏,看着顧雲卿,一句話不說,生悶氣。
顧雲卿這才無奈地嘆了口氣,同時也放心了些。
他坐在牀邊,對喬小慈道:“我不是責怪你,我……是關心你。你爲什麼這麼做?你沒看到娘擔心成什麼樣嗎?若是你告訴她是裝的,故意落得水,你看她揍不揍你。”
喬小慈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道:“我也是臨時想到的,喬善兒說的都是些混賬話,我就嚇了嚇她,沒想到她居然想把我推進湖裏,我就乾脆把她也拉下水了。我是能躲掉,但若是隻有她落了水,我沒事,那我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乾脆就用了這苦肉計。”
在喬小慈說的時候,顧雲卿也想到了這種可能,他後怕道:“不管怎麼說,你都太大膽了,我……”
“嚇到你了?”喬小慈露在被子外面的眼睛笑眯眯的,帶着點狡猾,亮晶晶的。
顧雲卿失神片刻,用左手彈了一下她的腦袋,道:“那是肯定的,阿良也氣得夠嗆。”
喬小慈小聲道:“我會盡快好起來的,咳咳……”
說着,她真的咳嗽了起來,生意也喑啞起來了。
顧雲卿忙問:“還要水嗎?”
喬小慈搖搖頭,問:“喬善兒現在怎麼樣了?”
顧雲卿道:“聽說安王爺把她送去衙門了,說是永遠不準釋放。”
他說這話時還有些猶豫,擔心喬小慈會內疚。
顧雲卿沒想到她時這個反應,試探道:“她被救上來後,就一直說……你是鬼,說真正的喬小慈已經死了。”
喬小慈看向顧雲卿,輕聲道:“你信嗎?”
顧雲卿沒有回答,而是道:“我看到過你給我用奇怪的東西處理傷口,還有剛纔的藥……”
喬小慈定定看着顧雲卿的臉,見他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神情中有些好奇,便笑了起來。
“那我告訴你吧,”她眼中的笑意漸漸消散,低聲道,“那個癡傻的喬小慈確實已經死了,因爲被迫代替喬善兒嫁給你,她什麼都不懂,怕被人抓住,就跳河了。”
聽到這裏,顧雲卿的瞳孔猛一收縮,露出了一個內疚的表情。
喬小慈道:“而我的前世,被敵人追殺,身體中槍墜入了河中,醒來後,發現借屍還魂了。至於原先的喬小慈,如果她也像我一樣在我前世的世界復活了,恐怕會凶多吉少……”
“那些奇怪的器具,藥丸,還有我剛纔在嘴裏咬破的血袋,都因爲我有一個……類似於乾坤袋一樣的空間吧,我復活時發現的。這也是我爲什麼突然間不傻了,還會了醫術,又把你從昏迷中救醒了。”
顧雲卿長久處於一種震驚的狀態中。
如果喬小慈說她是什麼冤魂妖怪,他可能還會比較好接受一些。
喬小慈見他這個樣子,忽然笑道:“你就把我當作一個借屍還魂的冤魂好了,但放心,我不會害你們的。”
顧雲卿終於回過神來,他道:“你都告訴我了……不怕我說出去嗎?”
喬小慈瞪眼,“你若是說出去,我就冤魂索你的命!再者這樣的混賬話,只怕你說出去越不會有人信的!”
“……”顧雲卿終於笑了,他給喬小慈掖了掖被子,溫柔道,“下次別這樣了,別讓我擔心。”
說罷他起身,道:“你若是還有精神,就見見娘和阿良吧,他們也擔心的緊。”
可喬小慈卻看着他,道:“怎麼覺得你比以前更溫柔了?”
顧雲卿的耳朵立刻紅了,道:“莫說胡話,我去叫娘和阿良來。”
房間外,許大夫糾結着找不到人影的喬善兒,王妃卻冷漠的道:“不給喬善兒治病了,來人,給許大夫診費,送許大夫回去。”
許大夫收了診費,略心安了些。
他沒想到王妃這樣袒護喬小慈,看來喬小慈在王府的生活不會太辛苦。
劉桂芳和阿良進到屋子裏時,喬小慈想起顧雲卿說如果劉桂芳可能會揍自己,不由得又裝得虛弱了些。
不過意外之喜,喬小慈居然發現站在人羣中的喬逸澤也一臉擔憂,和自己說話的語氣都柔和了許多。
果然柔弱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啊……
奇怪,明明是裝病的,藥也吃了,怎麼漸漸沒力氣了……
喬小慈努力睜開眼睛,想要再和大家說幾句話,卻終於撐不住,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