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你不是要等小慈回來嗎?這是去哪?”劉桂芳見顧雲卿要離開,當即叫住顧雲卿。

    雖然她什麼也不知道,但她心裏總是空落落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顧雲卿對劉桂芳笑了笑,道:“沒什麼,逸澤說小慈被回春堂的掌櫃的叫住了,我和逸澤要去見一下師父,娘,你不用擔心,讓阿良在家陪着你。”

    阿良也有些擔憂地看向顧雲卿,但見顧雲卿要自己陪着劉桂芳,還是點了點頭,道:“我在家幫嬸嬸幹活。”

    “乖。”顧雲卿安撫了一下阿良,便跟着喬逸澤上了馬車。

    離開桃花村後,喬逸澤纔將喬小慈的事情告訴了顧雲卿。

    顧雲卿嘆了口氣,捏了捏疲憊的鼻樑。

    喬逸澤觀察顧雲卿的表情,奇怪道:“難道師兄你早就預料到小慈會受傷了?”

    顧雲卿沉聲道:“袁永安不是傻子,他能把袁家經營到如今的地步,不可能察覺不到小慈的小動作。而小慈平時……我能感覺到她不吝惜使用苦肉計,所以多少有預感吧。”

    顧雲卿知道現在的喬小慈已經不是以前的喬小慈了,但至於喬小慈以前是做什麼的,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身手,又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顧雲卿就一無所知了。

    以前的喬小慈好像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麼重要的,只要能達到她的目的,就算要同歸於盡,只怕她也會毫不猶豫。

    “所以當知道小慈真的受傷後,我反而鬆了口氣。”顧雲卿道。

    喬逸澤沉默片刻,道:“我好想理解師兄你的感受了。”

    正是因爲喬小慈慣用苦肉計,所以這次她故意受傷,可能真的傷不至死,這一切應該都是在她的掌握之中的。

    馬車到了回春堂,回春堂已經被人王府的侍衛封鎖起來了。

    周圍圍了不少人在看熱鬧,顧雲卿下馬車時,隱約聽到有人道:“聽說是回春堂的喬大夫身受重傷回到回春堂,不治而亡了!因爲這喬大夫深受安王妃的厚愛,所以安王府派人把回春堂爲圍起來,要拷問呢!”

    顧雲卿知道這是喬逸澤按照賀遠航傳的話,讓人散播出去的謠言,便沒有理會,急匆匆地往回春堂裏面去了。

    進到大堂裏,回春堂的掌櫃的一見到喬逸澤和顧雲卿,就道:“蕭公子,顧學子,喬姑娘在這裏。”

    顧雲卿心跳忽然加快,急忙道:“快帶我們去看看。”

    甄景和帶着顧雲卿和喬逸澤來到喬小慈休息的屋子,敲了兩下門,就道:“兩位請進。”

    顧雲卿卻沒有立刻進去,他猶豫了一下,又敲了兩下門,裏面沒有迴應。

    甄景和見此道:“喬姑娘可能正在昏睡,兩位直接進去吧。”

    顧雲卿只得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瀰漫着一種奇怪的味道,但顧雲卿從喬小慈那裏聞到過,喬小慈好像叫它消毒水。

    但除此之外,這屋子裏十分安靜,好像沒有人在裏面居住一樣。

    顧雲卿放輕了腳步,繞過屏風走進內間,就看到了牀上躺着一個慘白如紙的人。

    喬小慈臉色蒼白,靜靜躺在牀上,胸口幾乎沒有起伏,如果不是顧雲卿從甄景和那裏知道喬小慈沒有生命危險,他幾乎要懷疑喬小慈在睡夢中去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脆弱的喬小慈,即使是上次墜湖,喬小慈也是古靈精怪的,可現在喬小慈連回應敲門聲都做不到。

    顧雲卿在牀邊坐下,看着喬小慈毫無血色的臉,心口有些發堵。

    他伸手輕輕撫摸喬小慈的臉龐,然後注意到她臉頰邊有一綹頭髮斷掉了。

    這時,喬小慈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着顧雲卿,輕聲笑道:“你來了?對不起,我答應你我會小心的……但是事出突然,只能出此下策了。”

    顧雲卿捏了捏她的臉,輕聲道:“不準有下次了。”

    喬小慈笑着點了點頭。

    喬逸澤眼睛有些泛紅,卻沒有問喬小慈的情況,而是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喬小慈看了看喬逸澤努力忍着眼淚的樣子,伸出手握住了喬逸澤的手,道:“我真的沒事,傷不重,就是路途遙遠,有點失血過多,慢慢就能恢復了。”

    “你都說了你是故意的,我纔不擔心你呢,”喬逸澤彆扭道,“你總是有主意,那我們只要聽你的就好了。你說吧,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喬小慈笑了笑,卻真的道:“喬善兒現在恐怕有危險,我現在要把她接過來。”

    “你這個樣子去?至於嗎?她上次還把你推到湖裏了!”喬逸澤滿臉不情願,可喬小慈雖然虛弱,卻表情堅定,他只得道,“你不準去……我讓人把她接來就是了!”

    喬小慈撐着牀坐了起來,對喬逸澤道:“你去的話,喬善兒是不會相信你的,現在的她如同驚弓之鳥,她恐怕只相信我一個人。”

    喬逸澤沉默半晌,也不願低頭。

    在他看來,他寧願這次事情敗露,喬善兒被袁永安折磨死,也不願看着喬小慈這樣折騰自己。

    可顧雲卿卻開口了,“就讓她去吧,我們攔不住的。”

    喬逸澤一怔,沒想到顧雲卿這麼輕易就鬆口了,“不管你們,隨便吧。”

    喬逸澤說完就離開了屋子。

    喬小慈也看向顧雲卿,接着就被顧雲卿眼中那種難過又悲傷的神情鎮住了。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種觸不可及的珍寶,明明珍視,但也願意放手。

    喬小慈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決定,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傷人。

    她立刻握住顧雲卿的手,道:“對不起,我……”

    可她說不出自己不去的話,她不能放棄如今的喬善兒。

    顧雲卿回握住喬小慈的手,問:“你會忽然離開嗎?”

    這個問題問得喬小慈也茫然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自然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一天忽然就消失了。

    在她怔愣時,顧雲卿忽然再次抱住了她,但這次的動作卻很輕柔,“沒關係,只要我此時和你在一起,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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