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慈提着精神回答老夫人的問題,還講一些自己在回春堂當大夫的小故事,把老夫人逗得哈哈大笑。
她道:“小慈以往是過得苦了些,不過這些經歷鍛鍊了你的品質,這是很多過富貴生活的人沒有的。”
老夫人年輕的時候也喫過苦,據說她那時候旱災嚴重,還有戰亂,所以能體恤喬小慈的苦難,如今也心腸良善,對後宅的那些勾心鬥角沒有心思。
在她看來,能有現在的好生活都是來之不易的,有好日子不過,幹嘛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的?
蕭錦瀾看喬小慈和老夫人相談甚歡,心裏老早就不爽了,但她不敢這個時候挑喬小慈的毛病,害怕擾了老夫人的興致,只得也順着喬小慈的話說一些她在縣城裏的所見所聞。
老夫人見此終於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還問一些問題。
可蕭錦瀾去縣城就是去玩的,哪裏有什麼獨到見解,答一兩個問題就答不上了。
好在她很會做面子功夫,糊弄了幾句不至於太難看,接着就問:“兩刻差不多過去了吧,老祖宗感覺現在如何?”
說起這個,衆人都滿臉期待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自己也一愣,隨即驚奇地摸摸自己的腿,“真的不疼了!”
“什麼?!”蕭錦瀾難以置信道,“這可是御醫都沒法根治的病!”
喬小慈笑道:“現在也不是根治了祖母的病,而是止住了疼痛。這也是小慈想要告訴祖母的,這藥雖然能讓祖母感覺好受很多,但還是要積極治療,萬萬不能依賴藥物,否則以後身體對藥物產生抗體,就要用更多的藥來治療,會給身體造成負擔。”
雖然老夫人不懂什麼是抗體,當時她大概能懂喬小慈的意思,便點頭應下。
而蕭錦瀾已經很快冷靜了下來。
她知道喬小慈即使生病了也要堅持來,並且堅持要給老夫人治病的原因是什麼,就是她要取得老夫人的信任。
大昭是重視孝道的國家,就連安王爺都要聽老夫人的話。
如果喬小慈得到了老夫人的喜愛,她再想要扳倒喬小慈就難上加難了。
不過她很會找重點,在老夫人向喬小慈瞭解應該如何治療自己的腿疾時,她打斷了老夫人,做出一副驚恐的樣子,“祖母,請等一下。”
老夫人正爲了找到治療的腿疾而激動,自己正說着話就被打斷,她有些掃興。
不過她還是問蕭錦瀾,“瀾兒有什麼話想說嗎?”
蕭錦瀾站起身,來到老夫人身前,跪了下去,惶恐道:“臣女知道老夫人找到了治療腿疾的方法很高興,但臣女內心的擔憂不得不說出口。即便是臣女愚鈍,也希望老夫人能聽一聽臣女的憂慮。”
老夫人往後靠去,興致不高地問道:“說吧。”
“方纔臣女聽喬姑娘的說法,這藥對老夫人的身體是有負擔的。是藥三分毒,臣女就先,這腿疾連御醫都無法醫治,喬姑娘雖然醫術高明,但要是無意間傷害到祖母就不好了。所以……”蕭錦瀾也是邊想邊說,她眼珠轉了轉,道,“不如請御醫來檢查一下喬姑娘的藥物,若是確實無事,老夫人再喫也心安啊。”
她活了這麼多年,何嘗不知道蕭錦瀾是什麼想法,當年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不過她不知道喬小慈和安王妃的關係,只是覺得蕭錦瀾好歹從小在王府長大,受到的教育非同常人,怎麼看到喬小慈整個人都不淡定了,這點小心思都掩藏不住。
老夫人在深宮後宅待了多少年,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她能看出喬小慈雖然有目的,但是對她沒有壞心思,所以覺得蕭錦瀾此舉實在是多此一舉。
但蕭錦瀾的想法也不無道理,所以她最終還是點頭了,“也好,不過最近接連陰雨,這藥若是沒事,我想盡快喫上,你們儘快讓太醫來吧。”
蕭錦瀾大喜,“是,孫女兒這就讓爹爹請太醫來!孫女兒告退。”
說罷,蕭錦瀾行了一禮,退下了。
她離開老夫人的院子,臉上就掛上了計算的笑容。
既然老夫人把這件事交給她做了,那到時候太醫檢查的結果是好是壞,就是她說的算了。
蕭良已經在她手中,難逃生天了。
至於喬小慈,她也要她不在人世,這樣她就是王府唯一的小姐了。
想到這裏,蕭錦瀾一刻都等不了,直接往安王爺的院子走去。
蕭錦瀾來到安王爺的院子時,安王爺剛從宮裏回來。
原本早朝早就下了,但安王爺還得把縣城的事情稟告皇帝,回來時就已經接近中午了。
可他剛換下朝服,準備喝口茶好好休息一會兒時,蕭錦瀾卻找上門來了。
“爹爹!爹爹!”
外面下了雨,蕭錦瀾一路小跑,鞋子裙襬被泥水淌溼,頭髮也被雨水打溼,看起來一點不莊重。
安王爺皺眉看着蕭錦瀾,覺得她最近總是咋咋呼呼的,不像以前一樣莊重知禮了,“你作爲王府的大小姐,這麼在雨中來回奔跑,算怎麼回事?”
他又想起之前蕭錦瀾在陶修明面前失禮的事情,一時間更加不滿意了。
可蕭錦瀾沒有發現安王爺的情緒,她急忙忙道:“爹爹,您現在快入宮!”
安王爺剛從宮裏回來,正疲憊着,懶得動彈,便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必須要今天入宮?”
蕭錦瀾便把喬小慈在老夫人那裏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又道:“我聽說起初喬小慈是不願意跟着母妃回京的,後來突然改變了主意,一定是因爲蕭良的緣故!”
安王爺知道蕭錦瀾一直想除掉喬小慈,他也不太喜歡喬小慈,但對於蕭錦瀾的這個主意卻不太同意。
現在安王妃好不容易對他有了些好臉色,他如果這個時候除掉喬小慈,實在得不償失。
他想了想,道:“瀾兒,父親知道你沒有安全感,但不用擔心,喬小慈只是一個義女,影響不了你的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