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臣起身叩拜,“臣等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
衆人這才起身落座。
蕭逸澤擡頭向龍椅處看去,就見上方坐着一男一女,身着金色龍鳳華服,這兩位便是皇帝和皇后了。
接着就是一些官場話,蕭逸澤沒有心思聽,便偷偷觀察喬小慈。
不知這次是有意還是無意,以往出行,喬小慈和蕭逸澤作爲子女,都是坐在一側的,這次他們卻一左一右坐在安王爺身邊,蕭逸澤想要跟喬小慈說話也做不到。
片刻後,使臣登上了大殿。
蕭逸澤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這樣過的場合,不過以往也是見過西域的使臣的。
一般這些使臣都是一些官員,每次來時都帶着貢品,離開時則帶着皇帝賞賜的金銀財寶。
可這次的使臣卻氣宇不凡,看穿着也不顯示西域普通的官員,反而渾身上下有種難言的氣場,長相俊美,和大昭的一些大將相比也不逞多讓。
而且他的身後也沒有跟着進貢的官員,反而跟着一些文官,一個個看起來都不好惹的樣子。
看到這些使臣的樣子,大昭的百官們頓時起了不小的騷動,顯然是覺得這次西域的使臣果然是來挑事的,這件事恐怕不好擺平。
皇帝看着來使,臉上神色卻變幻莫測。
使臣登上大殿,沒有跪拜,甚至也不曾鞠躬,就那麼直挺挺地站着,對着皇帝敷衍地拱了拱手,“本宮乃西域大皇子,此次親自出使大昭。”
這禮可以說是隨性到了極點,也無禮到了極點。
皇帝卻沒有什麼反應,擡了擡手讓大皇子免禮,直接道:“給大皇子看座。”
當即有太監給引着來使落座,這互相之間竟是沒有一點寒暄。
大皇子一揮斗篷,很不客氣地坐下,只是臉上神色也很不好看。
這是他第一次出使大昭,彼此都沒有給彼此顏面。
蕭逸澤也覺得氣氛有些緊張,心想西域大皇子坐下了,皇帝應當要寒暄幾句,沒成想皇帝就不再說話了。
反而是有太監高聲道:“宣狀元、榜眼、探花入殿!”
這下蕭逸澤立刻挺直了身子。
這個時候召他們入殿?簡直前所未有!
他看向喬小慈,果然見一直神色如常的喬小慈也一臉訝然地看向大殿入口。
安王爺這時候對蕭逸澤道:“快去,問什麼打什麼便是,不必怯場。”
蕭逸澤額頭上滲出冷汗,神色肅穆地點了點頭。
大殿入口已經有人進來了,蕭逸澤和另一位世家公子從座位中出列,在大殿中央站定,等着來人在他們之前站好後,三人一同磕頭拜見皇帝。
皇帝道:“免禮平身……”
“大昭陛下,這是何意!”
三人站起身,西域大皇子的聲音就如同平地驚雷一般炸開,打斷了皇帝要說的話。
皇帝卻仍舊無波無瀾,看向西域大皇子,道:“大皇子應當可以見到,朕在接見此次科考的考生。難道大皇子看不明白?”
“大昭的禮節如何,往年的使者應該有切身體會,大皇子在西域應該也應該有見到大昭賞賜的物資,”皇帝轉着扳指,不緊不慢道,“今天本就是朕召見臣子的日子,是大皇子突然駕到,那就只能等一等了。”
蕭逸澤站在大殿正中,感覺着西域使臣團目光中的怒火,感覺渾身都是汗。
這場面可比他想象的緊張多了,彼此之間是一點情面都不留啊!
大昭的百官卻好受了許多。
這些蠻夷在邊疆跳腳就罷了,如果來到皇宮還找茬,他們中原大國的威嚴何在?
大皇子顯然知道這次出使不會那麼輕鬆,他乾脆坐了回去,道:“本宮自然是不着急,只是本宮的皇妃此次也跟隨出行,若是知道她病重,大昭陛下卻一點不念父女之情,恐怕會暈死過去的。”
聽到這話,百官們又不愉快起來。
皇帝的臉色也陰沉了許多,“朕的女兒,朕自然關心。但大皇子說這些話時不要忘了,現在你是長公主的丈夫,沒有照顧好長公主是你的罪責!”
“罪責?笑話!”大皇子仰天長笑,“我西域確實資產匱乏,但唯獨不缺的,便是美女!”
這話,簡直就是在明說,長公主是死是活,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這下皇帝徹底壓抑不住怒火了。
他猛地一拍龍案,道:“你們幾個退下,召見長公主!”
蕭逸澤覺得今天簡直荒唐透了,他只來得及和顧雲卿對視一眼,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科考前三甲只有顧雲卿一個寒門子弟,在這樣的場合他卻不卑不亢的,跟着太監來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等他落座後,他就向喬小慈的方向看過去,與喬小慈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
兩人對視着,不約而同點了點頭,示意彼此安好,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大殿的局勢之上。
故云卿雖然不知道喬小慈會在這裏,但在皇宮之中步步驚心,沒有太多時間給他們眼神交流,他要儘快掌握場上的局勢。
喬小慈也是同樣的心思。
不管安王爺讓她入宮的目的是什麼,她都要抓住這個機會,想辦法能不能爲救阿良盡一切力量。
在太監的傳喚中,一個戴有垂紗箬笠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來到大殿正中,對着皇帝盈盈一拜,“臣女扣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雖然身姿輕盈,聲音卻清朗。
喬小慈皺眉隔着垂紗觀察她,以爲從聲音上聽不像是得了重病,可她平身時,身子卻踉蹌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皇帝看見也皺了皺眉,吩咐賜座,問道:“拜見朕,爲何不將箬笠取下?”
長公主靜靜道:“請陛下贖罪,兒臣因得了怪病,容貌盡毀,擔心驚擾陛下,故不取下箬笠。”
聽到這話,文武百官驚歎聲此起彼伏,沒想到西域大皇子說的話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