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達海每說一句話,大劉的手便攥緊一分。
“你要是真爲安雪好,以後就別出現在她面前,省得她男人日後對她心生嫌隙,我話已至此,你且走吧,以後離我們安家遠一些。”
安達海說完這句,便不作停留,目光又掃了一遍陳笙他們幾個,就轉身離開。
林真給山子使了個眼色,兩個人蹲下身子把那一地的散錢一一拾起。
陳笙和小李兩人,則是有心安慰大劉,但看他那一臉鐵青,兩人也不知從何說起。
“別撿了。”
大劉看着滿地的散錢,突然出聲阻止道。
“這可是錢,是你自個兒辛苦掙來的血汗錢,憑啥任人踐踏。”
林真不理會大劉,只當他是一時氣不順,等腦子清醒些便會後悔。
“就是,難怪你這些天老不回宿舍,這又是搬磚又是抗沙袋的,你不要命了?這錢給安雪可太不值當了,大劉哥,我覺着不是你配不上安雪,是安雪配不上你。”
山子一邊附和林真的話,一邊說着自己掏心窩子的話。
“我說了,別撿了!”
誰知這話也不曉得哪裏刺激到了大劉,他一把奪過山子手裏剛拾起的散錢,重新往地上狠狠扔去。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搞懵了,紛紛將目光聚集在大劉身上。
林真見狀,急忙上前拉住大劉的衣袖:“你別激動,大家都是關心你才這樣。”
“關心我?”
大劉冷笑一聲。
“要不是你們出的餿主意,讓我來找安雪問個清楚,我根本就不會來,我不來就不會被安達海這般羞辱,都是你們,全都怪你們。”
大劉因爲過於激動,一時沒把控住情緒,伸手抓住林真還拽着自己衣袖的纖細手腕,用力一擰,林真只覺手腕一痛,緊接着自然鬆開了手中的衣料。
林真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沒想到大劉現在的思維會扭曲至此,可若是不及時止住他,這小子還不得被安家兩父母帶偏了去?
陳笙看着林真一隻手擡着另一隻手腕,臉上因疼痛而有些扭曲,心裏不禁有些心疼。
一時氣急,竟忍不住一記鐵拳砸在大劉臉上。
大劉沒反應過來,“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你是白眼狼啊你?我們讓你去找安雪問清楚,還錯了嗎?你今兒是眼瞎還是怎麼的?沒看見安雪見了你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躲都躲不及,那怎麼沒見她跟那老張這樣?不是說看不上老張嗎?她那嘴裏就沒一句實話,偏你這個沒長腦子的,信進去了。林真幫着你,你還動上手了,你不知道好歹是不是?”
話音剛落便又一腳踢向他胸口。
“好啊,都看不起我,安雪這樣,安達海這樣,現在就連你們也這樣。”
大劉喫痛之下,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拍着衣服上的髒污,一手指着陳笙,齜牙咧嘴地大聲吼道: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小李急忙追上前一步,想要叫住他。
“讓他走,我看這小子就是欠揍,活該讓他在安雪這兒摔個跟頭才能學乖。”
陳笙這話一出,小李和山子相視一眼,雖然臉上還帶着對大劉的關心,但不得不說,陳笙說的是有道理的。
現下大劉已經沒有清醒的理智,任性至極,便就只能自己喫一虧才能醒過來。
大劉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嚇得路邊的行人一見他這樣子都紛紛退避到一旁去了,只有幾個膽大的人偷偷朝他指指點點。
“看什麼看?滾一邊兒去。”
大劉狼狽的樣子多添了幾分狠色,眼睛裏更是充滿血絲,見有人靠近連忙瞪了過去。
不消一會兒便回到磚廠宿舍。
或許是被陳笙那一腳給踢醒了些,夜裏睜着眼睛,翻來覆去睡不着覺,他和安雪是怎麼走到現在這一步的呢?
連他自己也稀裏糊塗的。
次日,大劉頂着兩個熊貓眼,沒有理會舍友的七嘴八舌,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不知不覺中,又走到安家附近。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離安雪家只有一條街的距離,他苦笑一聲,正想轉身離開,眼角的餘光,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大劉本想大聲叫住她,可她身旁那個人,讓他及時住嘴,並不自覺地躲在一顆巨大的樹幹後,只露出半張側臉,看着兩人從他眼前走過去。
女人的手腕擱在男人胳膊上,男人一手摟過女人的腰肢,兩人你儂我儂,就跟剛在熱戀期的情侶一般,要知道在這年代裏,能這像他們這般行事大膽的,也沒幾個。
這時代的男人,能有幾個抵得住像這女人一般撒嬌似地將頭埋在自己杯裏,溫言細語地說着什麼。
“安雪。”
大劉再忍不,從樹幹後方默默走出來。
女人驚訝地回頭看着這個叫着自己名字的男人,臉上淡淡羞澀的紅暈還來不及褪去,便詭異地出現一層寒霜,令她整個人如置身冰窖之中,冷汗涔涔而下,卻不敢擡頭正視對方。
大劉走近了幾步,擡眼掃了一下男人,緊抿的脣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男人伸手將女人攬在懷中,像是挑釁一般地在女人耳邊,語氣淡淡的說道:“不要怕。”
安雪擡起頭,有些無措地望向男人,再轉向大劉這邊的時候,眼底微微浮起一抹慌亂之色。
“大劉,我和老張在一起了,以後我們還會結婚生孩子,你不要再纏着我了,我不會看上你的。”
安雪先發制人地對大劉道出這話,然後纔想起一件事情來,連忙補充一句道,
“雖然你之前跟我表白過,但我沒有答應做你的對象不是嗎?請你以後,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我祝你以後能找到一位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