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你不是跟方家那閨女處，處對象嗎？”
王慧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然後腦子一轉，給自己找了個託詞：“那何況媽開始也不知道你跟林真兩個人好上了，這咋能怪我頭上呢？”
“媽，你說這種話，虧不虧心，你去方家之前有問過我嗎？”
陳笙聽着王慧的話，有些難過與失望。
他知道王慧一直不大待見自己，從陳寶根將自己領回陳家的第一天起就是這樣。
但好歹相處了二十多年，就是小貓小狗都能有些感情，更何況是人呢？
可現實就是，王慧只是將他當作提款訛錢的工具罷了。
“是不是方家人找你退錢了？”
王慧突然想到這一層，心裏拔涼拔涼的，她大手大腳的，如今手頭也不寬裕，真要讓她還錢，她還真拿不出這錢。
“你拿了人家多少錢？”
陳笙看着王慧，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呃……也沒有很多，就，就一百。”王慧這回回答得老老實實。
一百塊要是放鎮上普通工人家裏，也能算得上一兩個月的工資，她倒好，一句沒有很多就輕描淡寫地糊弄過去。
陳笙從褲兜裏掏出一把錢，然後數了數，剛好一百多，他也沒有把多的要回來，一股腦兒全塞到王慧手上。
那王慧眼前一亮，登時看直了。
“這錢不是給你的，是讓你去還給方家的。”
陳笙一眼就瞧出王慧的想法，當即提醒到。
王慧咧了咧嘴笑，陰陽怪氣地拿着錢在手心拍打着：“曉得了，我還用你一個小輩來教我做事嗎？”
話音剛落下，一隻手便按向了王慧握着錢的手，接着便是一陣刺痛傳來，王慧下意識地縮了縮手腕，沒縮回來不說，手心裏的票子就被人抽走了。
“這是我兒子給我的，你憑啥搶走，還我。”
王慧氣急敗壞地指着林真，要不是陳笙擋在她跟前，恨不得一下子撲上去揍她一頓。
“住手！”陳笙趕緊按住王慧，王慧便呆在原處，再無法上前一步。
“都計劃着把他賣了，就這還把他當兒子呢？天底下那個當媽的把錢看得比孩子重？”
林真沒想不讓王慧去方家還錢，但這錢要是輕易到她手上了，這個女人決計是不長記性的，下次這樣先斬後奏的事情，只怕是一茬接一茬，沒完沒了的。
必須得給她長個記性。
“又，又不是親生......”
王慧小聲嘟囔了一句，見陳笙拉長着臉，那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不是啥？不是親生？他不是你親生的兒子，你也不是他親生的媽，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你拿他錢幹啥？”
林真這一連串地問題，問得王慧啞口無言，是呢，又不想承認人家，又想從人家這裏撈好處，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全攤她身上了。
王慧又想拿錢，又多少不想承認陳笙，彆扭地咬着嘴脣不說話。
“不管是養子還是親生的，你首先得承認你們的母子關係，他才能贍養你，否則他這房子租出去收錢不好嗎？讓你一個陌生人住進來，又不是做慈善的。”
林真要的就是王慧清清楚楚認回陳笙，不想他爲這個家勞心勞累還被人看不起。
王慧點點頭：“我認，我認他還不行嗎？”
王慧生怕林真下一句就是要攆她出去，只得乖乖點頭。
“光是嘴上說還不行，你還得有行動上的表示，得心口合一纔行。我問你，陳笙給你這錢，你能保證送到方家人手裏不？”
林真拿着手裏的錢晃了晃，王慧想去拿，又被她躲開。
只能憋着嘴，先應承了再說：“那是當然了。”
林真哪裏會信她，把錢往褲兜裏一放，從桌上取了陳麗麗擱上面的紙筆，一陣龍飛鳳舞地塗寫，然後拿給王慧。
那王慧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她有些泄氣地放下紙張，擡頭看向林真的時候，眼中盡是茫然不知。
“你不識字？”
王慧點點頭，林真一口氣噎住，然後將紙從她手裏抽回，念道：“借條，今從林真處借來一百元現金，將於三日內歸還，借款人王慧。”
“這都是啥啊？我啥時候找你借錢了？你一個小姑娘家可不好亂冤枉人的。”
王慧氣得跳腳，這丫頭咋還空口白話地造謠生事呢。
“第一，這借條寫我的名字，省的你說這是你兒子的錢，隨隨便便就歸爲己有，咱兩可沒有關係，一是一，二是二，該還的錢就得還。第二，這錢你若是在三日內，退還給了方家人，經我找人覈實後，我自然會撕毀欠條，但你記好了，這是有時限的，說三天，就三天。”
林真清清楚楚地說出來的話，讓王慧一下子愣住了。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被這麼個小丫頭給算計了，而且還一點都不能反駁，人家早就猜中她的心思了。
“你……。”王慧瞪大眼睛，指着林真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林真直接將就她這姿勢，一把扯過她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從衣兜掏出一隻口紅，牙一咬口紅蓋子就揭開了，然後林真直接拿它在王慧的手指上塗抹一番。
在將口紅遞給陳笙，自己摁着她的手指直接在紙上蓋了個指紋。
然後林真又手腳麻利地將這欠條摺疊好了放進自己口袋裏，任憑王慧哭喊叫罵。
陳笙本想說算了，家醜不可外揚，要是被大劉幾個聽見了笑話，可林真不怕誰知道，自己怎麼高興怎麼處理。
只是一句話就讓王慧閉嘴：“你再吵吵，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派出所，說你是個老賴，欠錢不還。”
王慧捂着嘴搖搖頭，哪裏還有那潑辣勁頭，完全被林真收拾得服服帖帖。
“你給我聽好了，就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內必須還給方家人，若是不還，我照樣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