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們對這未知的東西進行研究,用各種能量形態,將其喚醒,也不會出現今天的局面。”
“是我們做了錯誤的決定,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正是這神明細胞的不斷分裂,才最終導致了今天的末世。”
此話一出。
前方那一羣中年軍官便是極力掙扎了起來。
有一部分卻是掩面嘆息,失魂落魄,眼中滿是追憶之色。
他們知道,被帶來這裏,是爲了追責。
這羣人,全都是當初推行造神計劃的人。
蘇棟樑擡起頭,沉聲道:
“成武死了,他一力推行這個計劃,同時還在末世之後,試圖用異能者的力量,掌握整個龍國。”
“可他終究是死了,而軍部的諸位沒錯,你們在末世之中悍不畏死的戰鬥,保全了這京都基地。”
“錯的,是當初的我們,特別是我,若是我當初堅定一些,便是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我們不需要造神計劃,不需要對未知的探索。”
蘇棟樑說着,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這並不是突然起意。
蘇晨知道,啓示錄所做的一切,終究還是有了效果。
他們讓一羣人成爲了吞噬喪屍和變異生物血肉的怪物,這無疑是還原了當初臨海市的那一場災難。
受到神明細胞的感染,那樸實無華的漁民們,變成了一個個嗜血的怪物。
攻擊人,互相吞噬。
情況一定到了無可換回的地步,纔會實行毀滅性的打擊,摧毀那一塊地方,而後又重新建設新的臨海市。
用另外一場災難,發人深思。
那羣人爲何失魂落魄,因爲他們也認知到了自己的錯誤。
他們在蘇棟樑說出這一切的時候,眼神沉重,卻又帶着一抹釋然,他們坦然接受懲罰。
而剩下那些掙扎的人,他們還不想接受自己的錯誤。
正如成武一樣,到死的時候,他都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到底錯在哪裏。
他心中,只有虛僞的大義。
蘇晨一言不發,但是那羣掙扎的人,他都記在了心底裏。
此時,會議室裏氣氛很是凝重。
那上百個身居高位的軍官,臉上都是一副無法接受的表情。
垂頭喪氣,有一部分人甚至直接癱坐在座位上。
他們一直以爲,末世或許是天災,或許是一些極端組織的行爲。
可從來沒想過,這源於他們軍部。
而軍部一直以來,竟然都在賊喊捉賊。
他們以爲自己是在捍衛自己的家園,保衛身後百萬的民衆。
沒成想他們尊重的統帥,司令,竟然都是罪魁禍首,甚至大義凜然的煽動他們去追尋所謂的真相。
他們自豪的一切,被徹底擊碎。
一切的源頭都是軍部,他們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贖罪而已。
吳國棟站起身。
他身形筆挺,蒼老的面容上,滿是堅毅之色。
“錯的,是我們這羣領頭的人,而並不是你們。”
聲音高亢,擲地有聲。
“但是你們,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也可以選擇,是否爲這個基地奮鬥下去,你們心中有大義,在外戰鬥的十萬士兵心中有大義。”
只見,話音落下的瞬間。
吳國棟舉起一把手槍。
砰砰!
槍聲響起。
那幾個還在掙扎的軍官頓時跌坐在位置上,胸口血流如注,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之色。
一聲接着一聲的槍聲響起。
吳國棟眼中古井無波,而他所針對的,也是那些在掙扎而不知道自己錯誤的軍官。
血腥味,充斥着整個會議室。
外面站崗的士兵衝進來,卻是被吳國棟一聲喝退。
那些掙扎的人,紛紛死在槍下。
蘇晨看着這一切,心中唏噓。
至少,蘇棟樑和吳國棟都沒讓他失望,鐵血手段,但是也並非不明白事理。
那羣知錯的人,還有彌補的可能性。
吳國棟看向剩下的軍官,沉聲道:“好了,接下來你們的一生,直到死亡之前,都得要爲了這份過錯而贖罪。”
“摘掉你們的帽子,軍銜,你們將奮戰在第一線,直到死亡。”
一個個軍官站起身,毫不猶豫的摘掉了象徵着榮譽的肩章,放在桌子上。
他們緩緩轉過身,對着身後衆人鞠了一躬。
而後,便是排列整齊,從外面站崗的士兵手中接過槍械,離開了這裏。
他們早就已經不需要參加戰鬥了。
可如今,爲了贖罪,他們再次扛起了槍械。
會議室,沉默無聲。
煙霧繚繞,一個個軍官起身,離開了會議室,整個過程之中,不曾發出任何的聲音。
在這一份榮譽之上,他們又多了一份沉重的責任。
蘇棟樑舉起槍,送到蘇晨手中。
“不作爲,便是最大的過錯。”
蘇晨舉起槍,對住了蘇棟樑腦袋,後者也是立馬閉上了眼睛,臉上滿是坦然之色。
他忽然嘆息一聲。
能說出這話,證明蘇棟樑真心知道自己的過錯。
或許是因爲災難,或許是看着女兒變成了怪物,心中觸動。
至少這一刻,蘇晨感受到了蘇棟樑心中的懊惱和自責。
“我還沒那麼偉大,大義滅親。”
雷霆閃爍,槍械瞬間化爲一個個冒着白煙的零件,掉落在地上。
“我想,高盛叔他們也不是爲了趕盡殺絕,他們也只想要你們承認自己錯了而已。”
“只是處決的太快了,我本想等救活高盛叔他們之後,再讓這羣人認錯的。”
蘇晨撓撓頭。
他嘆息一聲,跌坐在位置上,抽出一根菸點燃。
軍部的事情,他無法插手。
可是至少,軍部給了他一個交代,這就足夠了。
啓示錄的人,從未有趕盡殺絕的時候,他們的做法極端,但是卻留有一線。
蘇晨認爲,這樣的交代,高盛他們也會很是滿意。
蘇棟樑睜開眼,神色沉重。
蘇晨見狀,便是笑道:“既然知錯了,那就該贖罪。”
“外面的喪屍和變異生物實在是太多了,我想京都基地最多也只能堅持一個月時間吧?”
蘇棟樑長長嘆息一聲道:“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