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藍星有一個救世主,那麼這人是尤里賽斯。
至少,在之前的交談中,尤里賽斯是這樣認爲的。
他本是熊國的高層,推行環境保護的政策,他總認爲人類會迎來末世。
沒成想,一語成讖。
尤里賽斯在發現人類變異成喪屍的前兆之後,便是立刻開啓製造曙光國,也就是這一艘戰艦。
他拉攏了支持星夜實驗室的諸多財閥,同時也收攏了星夜實驗室的技術。
而啓示錄,他在末世之前就與其有過接觸。
通過啓示錄,又是拉攏了幾個大國的高層和精英。
在這樣一股龐大的力量作用下,這一艘戰艦建造成功了,這是屬於藍星的諾亞方舟。
此時。
蘇晨的態度也是強硬起來。
“若是我不去賭,再有一年多的時間,那個未知種族就將降臨,而到時候,藍星文明會輸!”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偏激。
可是在蘇念佳哪裏拿到劇本之後,他心中不甘心。
有系統幫助,他竟然還會輸給這個未知的種族,可想而知,對方有多麼強大?
所以,他必須要有改變,要偏執,要孤注一擲。
尤里賽斯卻是一把按住了蘇晨,沉聲道:“我沒有不同意的意思,相反,我願意幫你實現這個計劃。”
“可前提是,不要對藍星全體倖存者進行這個計劃。”
蘇晨一愣,在這瞬間,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嚥了一口口水,問道:
“什麼意思?”
尤里賽斯眼神沉了三分,面容陰鬱可怕。
“我的意思是,要做,就做到完全的把握。”
“百分百保證,我們雙方所有人,都能解開基因枷鎖而不失敗。”
蘇晨心頭一震,他知道尤里賽斯要說什麼,可在真切聽到之後,還是免不了震驚。
這是要放棄藍星上的其餘倖存者。
曙光國有多少人,他不知道,這一艘戰艦,估計也就十萬,乃至於數十萬人。
而明日城的建立,是要收攏整個龍國的倖存者,數量超過千萬。
可這樣的數量,大概也就是藍星上所有幸存者的十分之一。
還有數以億計的倖存者存在。
尤里賽斯竟然要直接放棄這上億人?
難怪,蘇念佳說過,尤里賽斯是一個亂世梟雄,能瞬間有這樣的想法,他就不會是英雄。
尤里賽斯抓住蘇晨的手,眼神凌厲。
“你想要去賭概率,還是百分百有把握的事情?”
“還是說,你想要折中?”
這一刻,蘇晨只感覺尤里賽斯的確可怕,這是一個比他還偏執,還要透析人心的存在。
他的確想過折中的辦法。
保證龍國和曙光國的人能打開基因枷鎖,同時將剩餘的萬能鑰匙,擴散出去,至於能否成功,就看運氣了。
若是造成二次變異,他也能保全龍國千萬人。
尤里賽斯頓時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根雪茄。
忽明忽暗的燈光中,看不清尤里賽斯現在的表情。
“果然如此,你就是想要用折中的辦法,但是很抱歉,你不是一個合格的領袖。”
“我問你,如果,如果初代細胞的數量不夠,人類基因枷鎖開啓有失敗的可能,造成二次變異,你要如何跟你的屬下交代?”
“你看着他們在你面前變異,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竟然是因爲那些毫無牽連的人......”
尤里賽斯的話響了起來,語氣之中甚至帶上一抹玩味之色。
他再次起身,拿來一瓶新的伏特加。
“當然,我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你實力強,你是老大,你是英雄是救世主。”
“所以,我只期待,救世主大人,留下一點點初代細胞施捨給我。”
“我會讚美救世主大人。”
尤里賽斯這番話,說的陰陽怪氣,說罷,他倒上一杯酒,雙手合十做出一個讚美上帝的動作,不過方向卻是朝着蘇晨。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尤里賽斯直接端起酒瓶,大口大口喝着。
蘇晨緩緩握緊拳頭。
說到底,還是他太過天真了。
他在想什麼?
成爲統帥之後,他下一步就是全人類倖存者的救世主?
他沒那麼大的力量。
他就算是救世主,也應該只是龍國的救世主。
腦海中,京都基地那十萬士兵眼中希冀的光,去到醫院裏,那些嗷嗷待哺的嬰兒,啼哭聲似乎就在耳邊響起。
他握緊的拳頭,鬆開了來。
尤里賽斯纔是一個合格的領袖。
爲了曙光國,他霸道,不講道理,一言不合就明搶。
也同樣是爲了曙光國,他毫不客氣的直言上億人的死活和自己無關,只想保全曙光國所有人。
蘇晨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他甚至都沒法保證龍在天,蘇棟樑,蘇二妞他們的安危。
此刻竟然去想着要把全人類都給救下來?
他忽然想到,在時間裂隙中看到的第二個蘇念佳,是不是就在說他做錯了這個?
在遙遠的未來,蘇念佳,他的女兒也同樣在奮戰,追尋那一點贏的希望。
他竟然還在這裏躊躇不決?
可笑可笑。
蘇晨緩緩站起身,沒有和尤里賽斯打招呼,直接離開了船艙。
他可以擊敗尤里賽斯一次,就能擊敗第二次。
而且,他相信尤里賽斯會和自己合作。
房間裏,尤里賽斯睜開眼睛,看着蘇晨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讚歎之色。
“不錯,終於是下定決心了。”
“這艘戰艦也到了該上岸維護的時候,如果他是一個合格的領袖,和他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我也好想離開這漫無邊際的海洋啊......”
......
蘇晨離開了曙光國的戰艦,可是他沒有第一時間恢復體力,而是找到了陳木森等人。
他此前自私的想要將一切承擔下來。
現在突然明白,他身後站着的人,都能和他一起分擔這份責任。
會議室裏,蘇晨將一切和盤托出。
他看着衆人陷入沉思的目光,忽然就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似乎輕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