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焰靈兒嬌軀微微一顫,滿臉驚恐緊張,方牧塵微微皺眉,頓時也心生不好的預感。
“夫君,我們進入火山的時候動靜太大,不小心驚動了棲息於火山口的血蝰族羣!”
焰靈兒緊張得屏氣凝神,低聲說道,“現在,我們已經被血蝰包圍了……”
方牧塵聽得一陣雲裏霧裏,皺着眉頭左顧右盼起來。
整個火山內部,都籠罩着一層濃重的白霧,瀰漫出刺鼻的血腥味和熾熱的氣息。
而此時此刻,隨着一陣陣滯重的“嘶嘶”聲,方牧塵清楚地看到,若隱若現的白霧之中浮現起一隻只血紅色的眼睛。
“來了!”
焰靈兒似乎對危險有着強烈的感知能力,一個激靈拔劍出鞘。
在她轉過身的一剎那,便見一道黑影從白霧從躥出,朝他們撲咬而來。
方牧塵定睛一看,頓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這所謂血蝰,赫然是一條身長兩三米見長的巨蛇,身上覆蓋着一層漆黑如墨的鱗甲,額頭上則長着兩隻血紅色的犄角。
此時此刻,一頭血蝰張開血盆大口,亮出鋒利的獠牙,先不論攻勢之迅猛,單單是壓迫感便足以震懾得弱者肝膽俱裂。
但明顯,焰靈兒雖是女流之輩,但她絕非弱者,而是勇者!
“火靈劍!”
焰靈兒嬌喝一聲,掌中寶劍一揮,揮出一道烈火凝聚而成的劍氣。
血蝰飛在半空的身軀直接被斬成兩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下一秒,這貨便直接撲通一聲落在地上,兩截身軀直接自燃焚盡,只剩下額頭一對殷紅色的犄角,落在方牧塵的手中。
“還好,看來這血蝰也不算太厲害……”
方牧塵心中剛微微鬆了口氣,隨即便猛然瞪大眼睛。
周圍的白霧緩緩消散,使得視野不再受遮蔽。
只見周圍漫山遍野,竟然匍匐着上千條血蝰,此時全都蠕動着身軀,從四面八方向他們二人逼近。
“咱們不過區區兩個人,竟引得這麼多血蝰出動?”
“他孃的,莫不是把咱們當成食堂,跑來開飯了不成!”
但焰靈兒卻反而面露輕鬆笑容,微微鬆了口氣,“太好了,幸好只是一羣普通血蝰,沒有驚動蝰王……”
“蝰王又是個啥?”方牧塵懵逼地問道,感覺自己像個剛進城的鄉巴佬。
“現如今情況緊急,我來不及向夫君解釋。”
焰靈兒緊迫地說道,“夫君,這些普通的血蝰並沒有復生能力,本領遠遠比不上黑炎雕!”
“你只需要再施展剛剛那招,便可以將它們解決!”
方牧塵默然半晌,臉色微微有些複雜。
剛剛自己是在極度憤怒的狀態下,毫無察覺間體內便凝聚出磅礴真元,幾乎鬼使神差地,才迸發出毀天滅地的龐大威能。
但此時此刻雖然情況危機,自己的內心卻平靜如水,生不出半點怒火。
所以體內也僅僅只有本就屬於自己的丹清境真元……
“夫君,快出手啊!”
眼看着血蝰愈發逼近,焰靈兒頓時無比緊張,“血蝰最喜歡吸食人的鮮血,如若這被上千條血蝰一撲而上,我們兩個定會被瞬間分食殆盡!”
當即方牧塵只得咬了咬牙,硬着頭皮從背後抽出打狗棍,傾盡全部真元灌注進棍鋒之中,怒喝一聲奮力揮出。
“風從虎,雲從龍,龍驤虎躍震蒼穹!”
“虎坐林,龍潛江,棍動風雲破大荒!”
他所使出的手法與剛剛一模一樣,甚至還要更加全神貫注。
然而,打狗棍雖同樣在半空盤旋,並未像方纔對付黑炎雕一樣攪動風雲,更沒能召喚出毀天滅地的風雲巨龍。
而只是飛出數米遠,打爛了一隻血蝰的頭顱,便又飛回到方牧塵的手中。
“夫君,你……”
焰靈兒錯愕地轉過頭,眼神無比複雜,從震驚、不解,逐漸變成驚恐、絕望。
但不等她回過神來,十幾只血蝰已經拔地而起,同時向他們發起攻擊。
“化地火牢!”
焰靈兒驚呼一聲,揮着寶劍猛然朝四周一揮,憑空召喚出一道火環,籠罩在他們四周。
火環散發出熾熱的高溫,足以將靠近者焚燒成灰燼。
但對於常年生活在熔爐火山內部的血蝰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
“嘶嘶!”
血蝰們有恃無恐吐着信子,龐大的身軀衝撞上前,意圖憑蠻力將火環破壞。
他們龐大的身軀每撞擊一下,都使得火環爲之一震,隨時有可能潰散。
“對不起。”
方牧塵低着頭,慚愧地說道,“剛剛那一招,我使不出來……”
“夫君,你不必道歉,若不是夫君相救,我早就被宗主和大長老們姦污殺死。”
焰靈兒灑脫地搖了搖頭,嫣然笑道,“我欠夫君的這條命,現在可以還給你了。”
“你說什麼?”
方牧塵微微一懵,面露驚愕。
下一秒,便見焰靈兒將真元灌注進寶劍內,載着他一起御劍飛行到半空中。
“娘子,你這是做什麼!”
“要死,我們便一起死!”
方牧塵意識到焰靈兒的想法,不顧一切想要躍下去。
但他卻驚恐發現,自己的身軀彷彿被固定在劍上一般,根本掙脫不開,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逐漸飛向火山口的方向,離焰靈兒越來越遠。
“夫君,你一定要活下去。”
焰靈兒仰頭望着方牧塵漸行漸遠的身影,悽笑着自言自語道,“帶着我和孩子的份,一起活下去……”
在即將飛出火山口的一剎那,方牧塵清楚地看到,火環在猛烈撞擊下砰然碎裂開來。
上千只血蝰一擁而上,如同黑壓壓的潮水一般,將焰靈兒孱弱的身軀淹沒。
“不!”
方牧塵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瞬間熱淚盈眶,撲通一聲癱跪在火山口,發出一聲聲歇斯底里的怒吼。
下一秒,他猛然坐起身,從夢中驚醒過來。
看着周圍宗主寢宮的熟悉情景,以及身下早已睡習慣了的軟牀,方牧塵眼中仍有清淚簌簌劃落而下,久久未能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