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長老今天是怎麼了?平日裏他老人家可是最爲執法嚴苛、鐵面無情的啊。”趙澤源滿臉愕然,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是啊,上次我不小心喝醉了酒,打傷了一名伙房的庖廚,都被得罰杖責五十,禁足了半年之久。”
郭大偉也滿臉狐疑,“韓通師兄犯下這麼大的過錯,竟然懲罰如此之輕?這太不像包長老的作風了。”
“不會是……韓通師兄提前花銀子買通了包長老吧?”
弟子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顯然連他們都對這個結果產生質疑。
“肅靜!”
包青雲臉色微微一沉,重重咳嗽一聲,沉聲道:“功不掩過,瑕不掩瑜,老夫今日是權衡了韓通這些年來的功勞苦勞,才裁定這個結果。”
“當然,此事的惡劣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隨即他轉過身,恭敬抱拳道,“如果宗主認爲這個結果對方執事不公平,可以自行裁定,我執法堂必嚴遵宗主之令!”
此話一出,饒是心如止水的孫不定,也不由微微皺起眉頭,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如果包青雲不說這番話,那麼步婉奕身爲宗主,自然有資格裁定韓通的命運。
但是,現如今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便等同於是堵住了宗主的嘴。
倘若步婉奕再執意要嚴懲韓通,便是自損宗門威儀,會讓所有弟子都質疑執法堂的公正,爲今後又埋下禍亂的種子。
“包長老乃執法堂主,執掌太玄宗宗規法度,本宗主又怎會有異議?”
步婉奕淡淡道:“韓通,從今日起罰你於後山古洞禁足,三十年不準踏出一步,望你好好懺悔自己的罪行。”
“倘若你不思悔改,再生異心,本宗主定嚴懲不貸!”
“遵命!”
韓通急忙“砰砰砰”連連往地上磕頭,激動道,“弟子謝宗主不殺之恩!”
兩名執法堂弟子上前,押着他前往後山,此事算是就此告一段落。
衆弟子離開天凜長廊,返回洞府的路上,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方牧塵。
只不過和前幾日不同的是,沒有人敢再討論謠言的內容。
而是字裏行間,充滿了尊敬和崇仰。
“這位方執事真乃天縱英才,難怪宗主對他這般器重!”
“如此了不起的豪傑,藏在化清峯整整一年我們都不知道,真是眼拙啊!”
蘇雅並未和其他弟子一起談論,而是孤身一人走在偏小路上,始終臉色複雜、失魂落魄。
她自詡在所有弟子中,對宗主最爲忠誠,坦坦蕩蕩,絕無半點私心。
但是,想起那日陰雷天降,黑雲壓空時,自己躲在洞府之中瑟瑟發抖,她便感到懊悔和自嘲。
如果換做當時自己在場,敢不敢挺身而出,不顧性命拯救宗主?
只怕,是斷然沒有這個勇氣……
“宗主對方執事恩重如山,方執事也對宗主肝膽相照……”
“明明是一般年紀,爲什麼他便有如此之境界呢?”
她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只見是葉青青癱坐在地,手中原本端着一碗熱湯,卻被自己撞到而湯灑碗碎。
“是你?”
未等蘇雅開口,葉青青便忍痛站起身,低頭鞠躬道,“對不起,蘇雅師姐,都怪我走得匆忙,不小心撞到了你……”
“青青姑娘,千萬別這麼說。”
見葉青青的手腕被瓷片劃傷,蘇雅急忙從自己袍袖撕下一尺布條,精心爲葉青青包紮傷口。
“蘇雅師姐,你這是?!”
葉青青頓時一陣惶恐——她區區一個伴修弟子何德何能,竟能讓蘇雅師姐撕下自己的袍子爲她包紮。
蘇雅慚愧說道,“是我剛剛心亂如麻,沒有看路才撞到了你,還請青青姑娘不要記恨。”
“我……我怎麼敢記恨蘇雅師姐……”
葉青青正受寵若驚,感受到深深的不真實之際,蘇雅已經爲她包紮好傷口,俯身撿起地上的瓷片,“這湯是爲方執事煲的吧?不想竟被我不小心打碎,都怪我太過冒失。”
“青青姑娘你先回吧,我這就去重新煮一碗湯,然後親自送到宗主殿去。”
說罷蘇雅便轉身離開,直奔伙房的方向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葉青青頓時一陣發愣。
“蘇雅師姐這是怎麼了,明明前兩天還和方執事鬧得劍拔弩張,今天卻主動爲他煲湯……”
“這個世界,變化真是太快了。”
方牧塵並不知道,經過步婉奕這次訓令,使得他一下子便擺脫了過街老鼠般的罵名,還成爲了整個化清峯人人敬仰的英雄。
他此時此刻正躺在宗主寢宮內,每隔兩分鐘便猛然睜開眼睛,滿臉憤恨自言自語怒罵一句,隨即便再次閉眼躺下。
方牧塵已經連續做了好幾個夢,卻根本無法進入雲夢幻境。
到了後來他心情煩躁,只要進入夢境,發現周圍並不是熔岩火山,便直接狠狠給自己一拳,強行將自己從睡夢驚醒。
折騰了將近兩個時辰,方牧塵的精神幾乎有些失常,情緒變得暴躁不安。
“特麼的,搞什麼鬼?”
“不是說雲夢幻境有好幾個階段嗎?爲什麼我折騰了這麼久都無法接續前夢?”
【雲夢幻境爲《馭夢訣》中的大機遇,可以贈與宿主各種祕籍法器、天材地寶,可遇而不可求!】
【唯有仙緣降臨,時機妥當之時,雲夢幻境方能自動開啓……】
“少他孃的放屁!”
方牧塵罵罵咧咧道,“小爺難得如此懇切地想做一件事,我勸你別不知好歹!”
“你要是再故意刁難我,不讓我進入雲夢幻境,我便直接廢了自己的丹田,這輩子都別想再讓我修煉!”
系統似乎都被他給弄無語,你爲什麼要拿你自己的命運來威脅我?
然而不等系統開口勸阻,方牧塵早已咕咚一聲躺下蓋好被子,不多時便再次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