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蘇長歌可以斷定,這些流言蜚語,純屬子虛烏有!
別說是得到點好處,即便是親爹對親兒子,也未必敢如此奮不顧身地衝進這被熊熊烈火燒燬的危樓。
頂着濃濃的黑煙,孫不定一馬當先衝進宗主殿深處,直接一掌轟開寢宮大門。
“牧塵,爲師來救你……”
然而,在推開宗主殿大門之後,他卻瞬間整個人都愣住。
此時此刻,寢宮四周的潔白牆壁已經被燒得黑如焦炭,屋中的書架茶臺等加劇都早已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原本屬於步婉奕的貝殼金絲軟牀,由於是用有助於安神的幽香楠木打造而成的牆架,此時已經完全被點燃,活活像一個烤全羊用的大烤爐。
讓孫不定震驚的是,方牧塵竟仍在牀上盤膝而坐、閉目養神,彷彿周圍的高溫和黑煙,對他不會造成絲毫影響。
這時,蘇長歌也率領數十名弟子緊隨其後趕來孫不定的身後。
看到方牧塵此時仍穩如泰山的模樣,蘇長歌頓時心急如焚吼道:“方執事,你還愣着做什麼,快點出來……”
“不可驚擾!”
孫不定卻擡手阻止住躍躍欲試要衝上前的衆人,兩眼死死盯着端坐牀上的方牧塵,目瞪口呆重重吞了口唾沫。
“牧塵體內的真元……正在飛速增長!”
此時此刻,方牧塵身上的皮膚竟呈現一種發亮的熟銅色,雙目微瞑,氣場清淨自然,還散發出一股普度衆生般的佛性。
孫不定自詡,雖然他的修爲只有法相境,但論及心法造詣,放眼當時修行界也沒有幾個人強過自己。
但此時面對方牧塵,他卻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初接觸心法修行的小徒弟,見到那些心經大師打坐參悟時一般震撼。
此時此刻,方牧塵就彷彿一尊烈火中盛開的神佛。
彷彿周圍的嘈雜喧囂,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這……這怎麼可能?!”
蘇長歌同樣看出端倪,頓時震驚地瞪大眼睛。
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下,方牧塵忽然緩緩豎起食中二指,嘴脣微微蠕動,似乎是在默唸着什麼法訣。
下一秒,周圍的烈火呈現無數道螺旋狀火柱,迅速涌向方牧塵的身體,並且融入他的皮膚。
先是牀邊一圈火苗,然後是寢宮內的火焰……
頃刻間,整個宗主殿周圍燃燒着的熊熊火海,竟然全都被他吸收進丹田內。
在吸收完畢過後,方牧塵的皮膚從銅色變爲金色,繼而洋溢出燦爛金光。
待到金光消散,他的境界赫然已經飛速暴漲,直接從丹清境五重突破至魂宮境二重!
修煉太玄宗的功法的修士,在達到魂宮境後,手臂上會出現一個閃電形狀的紋身。
一是表明此人是太玄宗核心人員的身份,用來保護弟子;二來也是提醒弟子,時時刻刻謹記自己的身份。
所以不僅孫不定一人,在場所有人都看出來方牧塵完成突破。
而是一隻雷霆匯聚而成的狼頭,霸氣十足!
這時,步婉奕也帶着包青雲、明刀等人來到殿內,焦急道,“孫長老,牧塵怎麼樣了?”
“宗主,牧塵他沒事……”
孫不定這才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沉聲道,“而且……正是牧塵將這些火焰悉數吸收,還用來完成了突破!”
“什麼?!”
步婉奕心中一驚,發現方牧塵果然從丹清境突破至魂宮境,急忙上前將食中二指搭在方牧塵的手腕上,聆聽他的脈絡。
“果然,脈象平和,氣息穩定,而且……”
忽然,步婉奕似乎感受到什麼,瞳孔驟然一縮。
她一剎那的驚愕並沒有被其他人察覺,重重咳嗽一聲,淡淡道,“蘇長歌,你身負巡夜重任,卻巡查不嚴,玩忽職守,致使宗主殿被賊人放火焚燒,險些釀成彌天大禍,你可知罪?”
蘇長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拳振聲道,“弟子知罪,聽憑宗主責罰!”
“好!”
步婉奕沉聲道,“從即日起剝奪你執法堂執事身份,降爲普通弟子,罰杖責三十以示訓誡,如若再犯,定嚴懲不貸!”
“遵命,多謝宗主!”
蘇長歌擦着額頭的冷汗,激動地點了點頭,沒有半點抗拒。
他身爲巡夜執事,卻在當值之晚出了這麼大的事,害得宗主殿悉數焚盡,十幾個弟子在救火中被燒死。
這幸好是方牧塵安然無恙,讓宗主心生喜悅,所以才懲罰得輕了,否則即便是砍了他的頭也不爲過!
僅僅被罷免個職位,挨三十棍子,根本算不上懲罰!
步婉奕繼續說道:“賀長老,着你派人去各個凡人王朝徵集些石料木材,並聘請些工匠回來,十五日內,將宗主殿重新修繕完好。”
“老夫得令!”賀德祥點了點頭。
他身爲煉丹長老,不像明刀、孫不定等人那樣公務繁忙、日理萬機,每天只需要煉煉丹、配配藥,可謂全宗上下最清閒的人。
所以,像置辦物件、採買物資之類的瑣事雜活,都是歸他來管。
“明長老,包長老,你們二人立刻封鎖化清峯,不準任何弟子出入,在各個弟子洞府內進行搜捕!”
步婉奕臉色微微沉下些許,“抓到縱火行兇的兇手之後,即刻押赴暗殺堂進行審訊,一定要撬開他的嘴,決不可讓其自殺!”
“如果此事真是神羅宮所爲,我非要親率弟子前往南疆,讓她蕭瀾真給我個說法不可!”
“是!”
步婉奕號令完畢之後,衆人急忙各自分頭行動。
孫不定這才如釋重負出了口長氣,正準備離開,步婉奕卻叫住了他:“孫長老,你留一下。”
“宗主,老夫也去要做什麼嗎?”孫不定問道。
“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步婉奕仍將手指懸於方牧塵的脈絡之中,眯着眼睛沉聲道,“你在此之前,有沒有檢查過牧塵的修煉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