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數百個臺階,他卻因爲極大的心理壓力,走了整整半個時辰之久。
待邁入巫羅神殿的門檻,韓通整個人都近乎崩潰,癱軟在地上一動都再走不了。
“小子,休得無禮。”
老者淡淡道,“還不速速參拜宮主!”
“啊?”
韓通微微一怔,掙扎擡起頭定睛一看,嚇得一陣魂飛魄散。
邁入門檻前方十幾米,迎面便是一座白骨堆積而成的王座,上面瀰漫着一股濃濃的戾氣,看着比起步婉奕的雷霆王座少了幾分霸氣,多了幾分詭異。
此時此刻,一名女子端坐於白骨王座之上,正以審視獵物般的目光,居高臨下睥睨着他。
女子身穿一件苗疆,獨有的袍裙,裙上掛滿各式各樣的飾品,有白銀打造而成的鈴鐺,五彩斑斕的寶石,甚至還有人骨打磨而成的珠子……
這名女子,修爲達到法相境巔峯,距離心劫境只有咫尺之遙。
看來,她便是神羅宮之主,蕭瀾真了……
“在……在下韓通,拜見瀾真宮主!”
蕭瀾真面無表情,根本沒有回答之意,而是轉頭看向引韓通來到這裏的老者。
“見過宮主!”
老者畢恭畢敬單膝跪地,朗聲道,“稟宮主,此人原是太玄宗弟子,自稱是盧太保引薦而來,想要投奔我神羅宮。”
“投奔?”
蕭瀾真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容,不緊不慢揮了揮手。
兩道人影一左一右現身,直接架住了韓通的雙臂,將他死死壓制在地上,一動都動彈不得。
“瀾……瀾真宮主,您這是做什麼?!”
韓通小心翼翼朝左右瞄了一眼,頓時一陣頭皮發麻。
此時此刻將他押在地上的二人,赫然都是足足一丈多高,體型壯碩如熊的大漢,擁有龍魂境修爲,與太玄宗的執事差不多。
恐怖的是,這兩名壯漢竟然全都沒有頭顱,自脖頸往上便是血淋淋一團爛肉,雖看不清面容和表情,卻分明能感受到凌厲的殺機。
“步婉奕何等狡詐,她分明是派你詐投於吾神羅宮,以做內應眼線。”
蕭瀾真面無表情道,“像這等淺薄計謀,豈能瞞得過吾?”
“莫敵,你身爲吾貼身太保,連這等小兒的僞裝都看不穿麼?”
老者臉色一變,冷汗嘩啦啦流下,慌忙跪地磕頭,“老朽該死!”
原來這個老者莫敵,也同爲神羅宮十三太保之一,且地位明顯遠遠高於盧玄清。
韓通正低着頭忐忑不安之際,蕭瀾真淡淡道:“斬了,將人頭給步婉奕送回去。”
兩名無頭壯漢並未應答,只是張手召喚出一把鋒利的砍刀,刀鋒上還沾染着未乾的鮮血,顯然不久前才殺過人。
眼看着壯漢手起刀落,自己就要人頭落地,韓通嚇得直接尿了褲子,驚恐吼道:“瀾真宮主且慢,在下有見面禮奉上!”
“哦?”
韓通慌忙從儲魂戒中取出那副卷軸,夾了夾溼漉漉的雙腿,哆哆嗦嗦呈頂禮膜拜的姿態雙手奉上。
莫敵上前接過卷軸,得到蕭瀾真的許可後拆開看了看,頓時微微有些驚訝,“宮主,這副卷軸正是太玄宗鎮宗祕術,《千里神行訣》的祕籍!”
蕭瀾真頓時面露饒有興味之色,接過掃了兩眼,微微點了點頭,“《千里神行訣》,是太玄宗爲數不多的天級功法之一,練成之後足可日行萬里,夜行八千里。”
“不過,以步婉奕之精明,將這副祕籍作爲誘餌來釣吾,也不是沒有可能。”
韓通都快要掉下眼淚,苦着臉說道,“宮主,那您要如何纔信得過我?”
“先將他押入囚牢,等吾查明之後,再行處置。”
蕭瀾真揮了揮手,帶着《千里神行訣》的祕籍轉身離開。
韓通被莫敵一把拽了起來,面如死灰走出神殿,被打進天牢之中。
……
方牧塵突破至魂宮境,並且烈火神軀升級而二階,導致每天即便什麼都不做,也要時時刻刻耗費許多真元來維持身體運轉。
所以,他即便天天躺着不動,都感到一陣疲乏不堪,不得不靠睡覺來養精蓄銳。
“我可警告你,等我想進雲夢幻境的時候自然會主動進,別再不由分說便把我拽進去!”
方牧塵豎着手指,惡狠狠威脅道,“否則要是在讓我道心動搖、傷神費力,我就自廢丹田,這輩子都特麼別想再讓我修煉!”
雖然沒有得到迴應,但方牧塵感受得到系統已經快要哭了。
不知道這位系統綁定過幾個宿主,不過不論哪個宿主,應該都沒有自己這副吊樣子。
這麼好的機遇和仙緣,別人都擠破了頭想要爭搶,你卻像躲着瘟疫一樣避之不及。
還用自廢丹田作爲威脅?
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個奇葩了!
不過,自己好不容易纔將這位懶得空前絕後的懶鬼宿主引上修煉之途,並且一路達到了魂宮境,若是真廢了丹田,那便萬事皆休。
系統明顯也不願讓自己的努力功虧一簣,只得對方牧塵百依百順,不讓他進入雲夢幻境的下一主題,僅僅隨便安排些美夢,緩慢地提升《馭夢訣》的進度。
……
這日傍晚,在葉青青幾次催促下,他纔打着哈欠首次走出洞府,應孫不定的召邀,不情不願地前往傳功堂。
此時只是傍晚時分,剛剛喫罷晚飯,傳功堂內卻空無一人,顯然來請求指教和查閱古籍的弟子們都被提前遣散。
方牧塵走進藏書閣內,便見孫不定端坐在太師椅上,正運轉心經閉目養神。
僅僅相隔數日不見,孫不定彷彿又蒼老了十幾歲一般,原本矍鑠的精神變得萎靡頹唐,而臉龐也從以前的紅光滿面變得蒼白虛弱。
“孫師父,您這是怎麼了?”
方牧塵心生狐疑,皺着眉頭走上前,關切地問道,“不會是喜歡上了哪位女執事,想搞黃昏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