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殘此時也脫去身上的黑色披風,露出其真容。
天殘的本體,實則是一尊虎頭人身的魔頭。
渾身上下皆是鐵疙瘩般虯起猙獰的肌肉,身上瀰漫着血腥殘暴的氣場,凡夫俗子哪怕只是接近,都會被瞬間震懾成血水。
所謂修魔,便是正途修士被困在瓶頸之中止步難前,心生惡念邪念,便有機會扭曲內心,遁入魔道。
所以,相比於人族來說,沒有師承、沒有機緣,也沒有前輩指點提攜的獸族,某種意義上在修魔方面的天賦更加優越。
昔日魔主麾下三天王,皆是修煉有道,半化人形的獸王。
天殘當初便是一頭嗜血猛虎,藏匿於深山老林之中,襲擊過往的商隊旅客,數年前有成千上萬人葬於他之血口。
雖然後來被魔主一眼相中,帶回羅剎天傳授修魔法門,通悟靈智,半化人形,也依然保留着喫人這個癖好。
正當他大快朵頤,喫得津津有味之際,幾道人影小心翼翼從門外走進來。
正是渾身鮮血淋淋、狼狽不堪的尚無極,身後跟着韓通、木梓紅等十幾人。
“在下尚無極,拜見殘天王!”
面前這魔頭茹毛飲血、大嚼人肉的血腥一幕,使得木梓紅等人都不由一陣反胃。
天殘瞥了一眼,淡淡道,“你們不是先前信誓旦旦,說要去殺那小子嗎?”
“怎麼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殘天王,那個方牧塵,不愧是被宗主視作心腹大患的妖才,果真修爲蓋世、本領不凡。”
尚無極臉色蒼白,心有餘悸道,“他不僅擁有天生神通,能召喚陰雷從天而降,更掌握一門接近神級的雷術法門。”
“憑我法相境三重的修爲,面對他區區魂宮境的一擊,竟被瞬間攻破防禦,根本沒有絲毫抵禦之力。”
“若非我爲了保證萬無一失,提前給我和同行弟子都施以借屍還魂之術,恐怕就都要被陰雷所湮滅,死在葬身之地……”
“天生神通?陰雷法門?”
天殘挑了挑眉,冷然笑道,“這些花裏胡哨的原因,便是你一敗塗地的藉口?”
“一個法相境,帶領一羣龍魂境,卻連一個魂宮境的小兒都拿不下,你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個世界上,連老子的臉也一併丟盡?”
尚無極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一抹恐懼之色:“殘天王息怒,屬下下次一定……”
“下次?”
“沒有下次了!”
天殘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笑容,雙掌猛然一揮,自袖口飛出兩道寒意森然的黑棍。
黑棍看似圓滾平滑,實則鋒利如針,直接撲哧一聲,同時刺穿了尚無極的胸膛和腹部。
“殘……殘天王……”
尚無極渾身猛然一震,臉色登時變得鐵青。
他的丹田和道心同時被黑棍貫穿,無法再運轉哪怕一絲真元,如同木頭人般一動也動彈不得。
並且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和壽元在不斷被天殘汲取吮吸。
“殘天王,請您手下留情!”
韓通、木梓紅等人慌忙跪倒在地,驚恐道,“尚太保並未輕敵大意,只是敵人的實力確實太強,所以才一時不敵!”
“求您開恩,饒尚太保一條性命……”
“閉嘴!”
天殘面露厭惡之色,冷冷道,“老子正在興頭上,你們誰再敢廢話,便小心自己的狗命!”
韓通等人臉色一變,頓時一個個悻悻閉上嘴巴。
他們這才明白,天殘並不是想懲治尚無極敗給方牧塵的罪責。
而單純只是抓住了機會,以此爲藉口想要吸乾尚太保的精氣而已。
“不……”
尚無極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恐懼,竭盡全力拼命地搖着頭,眼神中佈滿哀求。
然而,哀求能讓善良之人心生惻隱,又如何能打動血腥魔頭。
眨眼間,尚無極便從原本壯碩精神的中年人,被活活吸成了白髮蒼蒼、骨瘦如柴的彌留老者。
他艱難地伸出手,顫抖的手指指着面前心滿意足的天殘,卻直接被黑棍刺入咽喉粉碎聲帶,一句話都無法再說出來。
早知如此,自己還不如不用這借屍還魂之術,就死在方牧塵的陰雷之下。
也好過一身氣血、畢生修爲,都淪爲這魔頭的盤中餐……
“哈哈哈,痛快!”
天殘忍不住仰頭大笑,大手抹了抹嘴,隨手一道漆黑如墨的魔氣甩出。
已然是風中殘燭般奄奄一息的尚無極瞬間化作齏粉,被一陣腥風吹散在半空。
堂堂神羅宮四太保,法相境高手,竟淪落至這般下場。
一旁木梓紅等人一個個雖心中悲憤,卻噤若寒蟬,根本不敢表露出分毫。
畢竟面前這個傢伙,可是魔族三天王之一。
不僅其地位在神羅宮首屈一指,比起瀾真宮主還要高上幾分。
單單這份霸道的實力和血腥的手段,便絕非他們所能忤逆……
“真是甘美無比,回味無窮。”
天殘意猶未盡地咂了咂舌頭,目光又掃過面前韓通、木梓紅等人。
衆人瞬間渾身一個激靈,跪在地上深深埋着頭,根本不敢與這個魔頭對視。
所幸,似乎他們這些龍魂境的修爲沒有太大的誘惑力,使得天殘只是興味索然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來。
“來到這凡間已經十幾日的光景,老子早就呆得不耐煩。”
“只因爲那尚無極口口聲聲說什麼謹慎行事,老子才一直等到今天,結果他卻落得個一敗塗地,丟人丟威。”
“現如今,老子取了他的狗命,也算是贖清了他貽誤戰機的過錯。”
天殘身高兩丈多,居高臨下俯瞰着韓通等人,淡淡道,“接下來,你們有兩個選擇。”
“要麼跟着老子幹,乾脆利索地去殺了那方牧塵,然後回神羅宮領賞。”
“要麼,你們現在就可以回去,此事就交給老子一個人,我絕不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