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蒙上人眯着眼睛說道，“妖王本相，威力無窮，可以讓一個修爲平平的普通人，在短時間內擁有與仙人抗衡的實力。”
“以方小友你剛剛所展現出的強橫魔氣，以及對妖王本相的掌控力，便足以令人聞風喪膽。”
“若你的憤怒達到極致，所幻化而成的完全體，即便弒殺天神也不在話下……”
說着，虛蒙上人忽然意識到自己此話對上蒼不敬，急忙惶恐閉上嘴巴。
“這東西好雖是好，但若不能控制，便是極爲棘手的麻煩。”
方牧塵微微嘆了口氣，苦笑道，“我也不是聖人，難免會生氣、發怒。”
“總不能以後，我和媳婦哪天拌嘴吵架一賭氣，直接變成這幅鬼樣子吧？”
“所以晚輩千里迢迢來到紫虛國，正是爲了向虛蒙前輩求訪壓制、控制海妖血心的方法，還請前輩不吝金玉賜教。”
虛蒙上人默然半晌，笑道，“按照常理來說，海妖血心最讓人忌憚的，不過是其三大副作用。”
“能自行化解三大副作用，但卻又想壓制妖王本相的力量的人，你恐怕也是古往今來頭一個。”
方牧塵無奈笑笑聳了聳肩，“沒辦法，我這個人膽子比較小。”
“對於未知的，或是自己無法掌握的東西，總是如鯁在喉般不放心。”
“這個方法，老夫倒是也知道。”
虛蒙上人微微眯起眼睛，沉聲道，“雖然想要做到不借助情緒變化來操控妖王本相，是一件極爲不易之事。”
“但是老夫願竭盡畢生之力，相助方小友完成這一前無古人的偉業。”
一聽這話，方牧塵直接站了起來，滿臉受寵若驚。
“虛蒙前輩，此話言重了。”
“你我萍水相逢，素未平生，我能得到前輩的指點，便已然是天大的榮幸。”
“又怎敢奢求前輩屈尊大駕，爲了我方牧塵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偌大年紀奔波勞頓……”
“嗬，方小友，不必如此見外。”
虛蒙上人擺了擺手，笑道，“上次初見面時，老夫便一眼看出，你並非凡界之人，而是仙宗高足。”
“並且，你的穿着雖然樸素，卻不失威儀；貪圖雖然儒雅，卻不卑不亢。”
“如果老夫猜測不錯，你應當是來自太玄宗的修士吧？”
“不錯，虛蒙前輩好眼力！”
方牧塵急忙點了點頭，“在下正是太玄宗傳功堂執事，方牧塵。”
“嗯，傳功堂執事……”
虛蒙上人思忖片刻，笑道，“孫不定的徒兒，對吧？”
“正是！”
方牧塵心裏一動，驚訝道，“虛蒙前輩還認識孫師父？”
“哈哈，豈止是認識。”
虛蒙上人摸着下巴，笑呵呵說道，“當初年輕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喝酒論劍，並肩而戰，遊走於千刀萬刃間，仍不失君子氣節。”
“那段年輕氣盛的光陰，是何等恣意瀟灑，何等得意快活……”
方牧塵聽得一愣一愣，忍不住退後一步，面露鄭重之色。
這時他驀地想起，先前蘇月盈說過，虛蒙上人原本也是位仙宗高士，只是後來因爲犯下某些過錯，故而心灰意冷，才永遠留在凡人王朝，屈身做一國師。
難道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太玄宗的一份子？
虛蒙上人似乎看穿方牧塵心中所想，摸着下巴笑道，“不錯，正是如此。”
“老夫便是太玄宗前任執法堂堂主。”
“同時，也是前任宗主黃風彥義結金蘭的生死兄弟。”
聽聞此話，方牧塵再也坐不住，慌忙抱拳頷首，“原來前輩是太玄宗的先任大賢，晚輩多有得罪，失敬失敬！”
黃風彥不僅是前任宗主，更是步婉奕的師尊。
繼萬雷女帝之前，整個修行界威震四方、談之色變的雷修大能。
這位虛蒙上人，竟然是他老人家的生死兄弟。
這個身份即便回到修行界，也是能激起千層浪的存在。
埋沒在紫虛國一個凡界小國，做一名笑笑的國師，確實未免有些太過屈才了。
忽然，方牧塵略一遲疑，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稱呼虛蒙上人。
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宗主步婉奕的弟子。
從她那邊論的話，自己應該算是虛蒙上人的徒孫輩。
但轉念一想，同樣是自己師父的孫不定，是虛蒙上人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
從他那邊論，自己又應該管虛蒙上人叫師叔或者師大爺……
“老夫和你說這些，只是爲了你我間關係近乎近乎，不是爲了佔你便宜，讓你爲難。”
虛蒙上人笑呵呵說道，“我還管你叫方小友，你還管我叫前輩便是。”
“是，前輩。”
方牧塵點了點頭，鄭重道，“我此行來到凡界，原本是爲了幫助孟龍國解決魔獸肆虐之患。”
“前幾日，我先是剷除了孟龍國外的魔獸獸尊九頭蛇，又幫助孟龍國解決了一場政.變，扶持原國君重新上位。”
“原本正打算返回太玄宗之際，沒想到歸程前的酒宴上，誤吞下去這海妖血心，還無意間變成獸人引起一場風波。”
“若是就這麼回去，有可能會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所以我才千里迢迢來到紫虛國，求助虛蒙前輩您。”
“你殺了魔獸獸尊九頭蛇，還解決了孟龍國的政.變叛亂？”
虛蒙上人微微一怔，眼睛滴溜溜一轉，心中明顯暗暗打起算盤。
思忖片刻，他重重咳嗽一聲站起身來，鄭重道，“不管怎麼說，你身爲太玄宗的青年才俊，也算是老夫的同門晚輩。”
“作爲一家人，晚輩遇上難處，身爲長輩又豈有不幫之理？”
虛蒙上人這番話說得熱乎乎的，本來讓方牧塵相當感動。
“只是……”
然而下一秒，他便話鋒一轉，訕訕笑道，“老夫現在的處境你前日已經看到，也不怕讓你笑話。”
“在幫你解決控制海妖血心的方法前，能不能先請方小友你，幫老夫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