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她阻止,方牧塵便已經縱身一躍,躍入煉魂鼎內。
這果斷堅毅的身法,使得在場所有人都爲之大驚失色。
“煉魂聖火加上奪魄冥水,即便仙人身處其中,也要褪層皮下來!”
慕容白滿臉錯愕,喃喃自語道,“這個傢伙,真是不怕死!”
“母親……”
慕容紅皺了皺眉,面露擔憂之色,“這方牧塵不僅是太玄宗的執事,聽說更是萬雷女帝欽點的下一任宗主繼承人。”
“倘若他真的死在天璇聖地,只怕從今往後,我們兩家便要結下血仇,不死不休了……”
“放心吧,紅兒。”
慕容蘭虛不愧爲老江湖,仍然面無表情抱臂而立,穩坐如泰山,全然沒有被方牧塵的舉動所震到。
“這些男人最擅長的,便是隱藏僞裝、逢場作戲。”
“他之所以假裝如此重情重義,就是想讓我動搖,主動阻攔。”
“可我便偏不讓他稱心如意,絕不先他開口!”
“我倒要看看,沒有臺階可下,他自己如何收場!”
身處煉魂鼎內,方牧塵瞬間臉色鐵青,額頭冷汗密佈。
這般折磨雖不會傷及肉身,卻會讓魂魄飽受煎熬。
每個人的體內,都擁有着三魂七魄的存在。
三魂位於雙肩和天靈,共同組成思維和意識海,缺一則會變成呆傻癡人。
七魄位於雙臂、雙腿、胸、腹和至陽之處,用以維持肉體行動,缺一則是殘障之人。
此時此刻,煉魂鼎下方是煉魂聖火的灼烤,烤得三魂哀嚎。
身畔則是奪魄冥水的沐浴,致使七魄慘叫。
慕容紫癱跪在地上,兩道清淚不住簌簌從眼邊滑落。
此時在煉魂鼎中受苦的雖然是方牧塵,但她卻彷彿也可以感同身受。
母親身爲天璇聖母,平日雖對她多有寵愛,但本性凌厲無情。
而幾位姐妹雖平日和和氣氣,但本質也都自私自利。
慕容紫怎麼也沒有顯得高,這世界上竟然有男人會爲了她,而不惜承受這生不如死的折磨,乃至犧牲自己的性命。
活了整整數百年,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心碎的無力。
除了慕容蘭虛面無表情,神情淡漠之外,其他衆執事和護法都不由爲之動容。
所有人的內心都爲方牧塵緊緊揪起,心底最深處默默祈禱,希望他能安然無恙,扛過煉魂鼎的折磨。
但是,在場所有人,包括慕容蘭虛都沒有看出來。
此時此刻,方牧塵只是表面上裝作生不如死、痛苦難耐的模樣。
實則心中一陣愜意,暗暗叫爽,簡直比泡溫泉還要是舒服。
這煉魂鼎對於旁人來說,或許是比死更加可怕的折磨。
但是對他而言,便是難能可貴的大補靈藥!
煉魂聖火的火靈之氣,被烈火神軀悉數轉化爲真元。
奪魄冥水的水靈之氣,則一滴也未能逃過清水之體的吸收。
方牧塵這些日子來,一直在凡人王朝奔波,忙得連託管的時間都沒有。
此時此刻,他體內許久沒有增加過的真元,正在極爲誇張的速度迅猛暴漲。
【恭喜宿主吸收足量水靈之氣,清水之體升至三級!】
【系統已自動開啓託管狀態,幫助宿主全力吸收力量,運轉真元!】
此時此刻方牧塵心情大好,連平日裏最煩躁的系統的嘈雜,都變得無比悅耳。
“早知道天璇聖地有這等寶貝,我早就前來拜訪了!”
“可惜,我只能泡上三個時辰,就必須出來。”
“否則,就要裝不下去露餡了。”
眨眼間,一個時辰的光景過去。
方牧塵享受着真元暴漲所帶來的舒暢感,天璇聖地衆女則就這麼眼巴巴看着他洗了一個時辰的澡。
“僅憑區區魂宮境,竟能承受整整一個時辰煉魂鼎的折磨?”
慕容紅錯愕道,“這傢伙的三魂七魄,真是強悍到令人生畏!”
“但是,即便不魂飛魄散,單單是這種生不如死的水火煎熬,也遠非咬咬牙便能硬扛過去的。”
“究竟是什麼,在支撐着這傢伙的意志力……”
王座之上的慕容蘭虛,不再像方纔那般底氣十足,而是同樣臉色變得複雜萬分。
慕容紅的問題,也恰恰是她內心之疑問。
換做一般的狡猾男人,見她不給臺階下,恐怕早已主動逃出來。
即便逢場作戲,又怎可能做戲整整一個時辰之久?
難道這個傢伙,對自己女兒真的是真心實意?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重情重義的男人?
方牧塵擔心自己就一直這麼咬牙哼哼,可能會被慕容蘭虛看出端倪。
他思忖了一番,悄然用牙齒咬破嘴脣,嘴角滑落一抹殷紅的鮮血。
這一滴鮮血,使得已經哭得兩眼紅腫的慕容紫再次聲淚俱下。
“母親,女兒知錯了。”
“求您開恩,饒恕牧塵吧!”
慕容蘭虛緘默片刻,冷然搖了搖頭。
她確信自己對男人完全瞭解,這傢伙定然心中藏有詭計。
也對煉魂鼎有着十足的自信,確信他不可能扛到最後。
現如今方牧塵還沒有服軟,自己又怎能先行退讓?
況且剛剛,她當着所有人的面放下豪言,現如今豈可饒恕?
饒了他,難不成還真將自己的女兒許配於他不成?
在衆人忐忑不安的複雜目光下,又一個時辰過去。
方牧塵雖仍沒有粉身碎骨,但身形卻踉蹌傾斜,已然奄奄一息。
彷彿風中一抹殘燭,隨時有可能魂飛魄散。
“母親,請停止懲罰吧!”
慕容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焦急道,“方執事能在煉魂鼎中忍受兩個時辰的煎熬,足見她對三妹一片真心,可昭日月。”
“請母親開恩,莫要讓三妹的真命天子魂飛魄散,命喪水火!”
有她第一個帶頭,慕容青、慕容白,以及其他執事和護法們也紛紛跪地爲方牧塵請求。
“三長老與方執事兩情相悅,足成千古美談!”
“求宗主開恩,饒恕方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