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仔細定睛一看，一個個都難以置信瞪大眼睛。
“宗主，您……”
從步婉奕掌心釋放而出的，分明正是魔氣無疑。
此時此刻，她纖細的指尖之上黑霧凝聚，化作一隻通體漆黑如墨的蠱蟲，鋒利的牙齒寒意凜凜，令人看着便感到一陣惡寒。
“不錯，如你們所見，我在很早之前便已經是魔族的一員。”
步婉奕戲謔笑道，“所以，既然你們打算效忠於我，也必須先接受我的改造纔行。”
說罷，只見她微微一揮手，直接像擰瓶子一般，不費吹灰之力便打開了穆寒的天靈蓋。
隨即不緊不慢擡起手，將指尖的蠱蟲放進穆寒的顱腔之中，隨即又不緊不慢合上。
原本被強行撬開天靈，使得穆寒頭魂消散，眼神變得木訥呆滯，近乎癡傻。
但是被蠱蟲佔據了意識海後，他兩眼瞳孔瞬間驟然一縮，直接撲通一聲癱軟在地，渾身被黑霧籠罩，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啊！”
“我的頭，我的頭快要炸了！”
這一聲聲慘叫無比淒厲，令人單聽着便感到毛骨悚然。
但即便穆寒喊破了喉嚨，也未能引起哪怕一名守衛弟子的注意。
因爲來此之前，步婉奕便已經提前命令所有弟子暫時撤出地牢，在牢外等候。
縱然弟子們肩負着看守要犯的重任，但宗主有令，也不得不遵命照辦。
羅不疑、辛雯等人都看得觸目驚心，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不停。
在他們恐懼的注視下，黑霧悉數從穆寒的每一處穴位滲透進他的體內。
吸收了黑霧之後，穆寒的容貌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鉅變。
他原本較爲白皙的皮膚變得一片烏青，手臂長出了一圈令人噁心的絨毛。
兩隻眼睛逐漸變大，幾乎佔據了多半張臉，背後還展開兩扇透明翅膀
短短數秒鐘光景，黑霧直接將穆寒從曾經的冰澄峯峯主，改造成了一個半人半魔的大蒼蠅精。
“天哪……”
辛雯咕嚕一聲吞了口唾沫，額頭冒出絲絲冷汗。
改造完成之後，穆寒不再痛苦顫抖，也不再慘叫哀嚎。
而是緩緩走到步婉奕面前，左手置於胸前單膝跪地，畢恭畢敬振聲道，“屬下見過主人！”
“願爲主人披荊斬棘，剷除王道之途的一切阻礙！”
“很好。”
步婉奕滿意笑着點了點頭，轉頭又看向羅不疑等人，“該你們了。”
“不……不要！”
四人不約而同站起身，滿臉驚恐不顧一切想要抗拒逃竄。
然而，不等他們邁開步子，便見虛蒙上人不緊不慢雙手一揮，輕而易舉掙脫了枷鎖和藍雷梅花樁，召喚出黑霧將他們死死按在地上，一動都動彈不得。
“宗主，宗主，求你不要這樣！”
辛雯臉色蒼白，顫聲道，“求宗主看在昔日的功勳上，賜我一個痛快。”
“我……我即便是死，也不要被改造成這種半人半鬼的怪物……”
所以此時，任憑几人如何哀求，都無法打動絲毫。
只能眼睜睜看着步婉奕一一打開他們的天靈，將蠱蟲投放進顱腔之中，繼而被控制心智，一點一點變得面貌全非。
悽慘的哀嚎和怒吼之聲不絕於耳，響徹得震天動地。
可惜這些慘叫聲還未等傳出，便直接被設於魂禁牢房牆壁上的禁制吸收，根本不可能傳出去一絲一毫。
連同樣在關押在地牢之中的其他罪人都沒有絲毫察覺，更別提是牢外看守的弟子。
……
明刀等人需要日夜守在宗主殿辦公，方牧塵爲了遠離麻煩，暫時搬回自己的洞府居住。
秦夢柔和葉青青都心力交瘁，終於放鬆下來，沒多一會兒便睡下。
但方牧塵久違回到這熟悉的環境，卻始終倚坐牀邊，愣愣望着窗外的明月，呆坐了半個多時辰，都沒有哪怕絲毫睏意。
他一想到那名暗中操控了師叔的心智，意圖讓他親手殺死師叔的幕後黑手，便不由感到陣陣毛骨悚然。
此人雖然身份尚未明朗，但就好像一隻無形的巨手，按照《萬世魔主錄》的指引，推動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魔道。
這一次，自己突然靈光一現，算是僥倖躲過一劫。
但是下一次，下下次，乃至以後定然會有的無數次呢？
他只不過是區區一個剛剛突破龍魂境不久的修士，雖然在凡人王朝見到一些世面，但也遠遠無法與久經大局的老江湖相比。
保不齊日後某個節骨眼上，自己一時疏忽遭到暗算，鑄下不可挽回的彌天大錯。
恐怕他就真的再也無法回頭，要逐漸從兩度拯救太玄宗的英雄，變成《萬世魔主錄》上記載的屠盡人族、血洗仙界的牧塵魔皇了。
想到這，他忍不住從儲魂戒中取出那枚天靈魔元，捧在掌心細細端詳。
這枚天靈魔元約莫西瓜大小，呈現陰暗的投名狀，瀰漫出騰騰黑霧。
魔元內部，是一個通體皮膚呈墨綠色，模樣無比詭異的嬰兒，此時同樣隔着光壁注視着他。
按照系統所示，這個嬰兒便是曾經一名天魔強者隕落之後，遺留下的一縷殘魂，被幾名法魔用巫術煉製，煉成了珍貴的入魔材料。
看着嬰兒咧嘴露出尖利的虎牙，不斷向他猙獰詭笑，還誘惑性地連連招手。
方牧塵便頭皮一陣發麻，簡直比面對魔族三天王時還要感到恐懼和顫慄。
魔族的修煉材料大多都無比邪性，這枚天靈魔元便算是其中至邪的存在。
同時這東西，也是第一個讓方牧塵感到無奈，令他不知根本該如何處置的東西。
用了？不可能。
毀了？做不到。
隨便跑到一個偏僻的山溝溝裏，將這玩意兒給扔了？
如果恰巧被什麼人給撿到，那他便等同於是一手造就了一個茹毛飲血的魔頭。
尤其若是被心術不正之人撿到……那便造了大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