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白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我記得從前只要是你的事兒，她是最積極的，雖說臉上淡了點，但行動上從來沒落後過，恨不得整天都圍着你轉。”
林梓嘉的視線沒離開過電腦屏幕。
彷彿沒聽見。
恰好沈卿白手機響了，說有事要做，就匆匆走了。
屏幕上，屬於蘇氏的那隻股，比之前漲幅了好幾倍。
果然，打壓之後，又臨時收手，打草驚蛇不說，還讓蘇建斌有了防備。
蘇建斌也不是個任人宰割的，端看他能把蘇氏以前的人脈用到什麼程度了。
林梓嘉垂下眼，不動聲色的摩擦自己的無名指骨節。
……
蘇白汐代替凌慎行去談生意。
按凌慎行所說，對方是個十分難纏的合作對象，但他們的負責人看見蘇白汐之後，有那麼短暫的驚訝，然後雙方進行了一次還算愉快的交流。
蘇白汐把方案陳述了一遍，再分析利弊，展現自己的優勢，不卑不亢，言語到位，其實沒什麼可挑剔的。
但對方就是和她打太極，圓滑的很，說來說去就是不說正事。
“洪先生，你們確定真的是來做生意的嗎？”
洪德海聞言，笑着說：“蘇小姐哪裏的話，就是我們認爲，蘇小姐是醫生，不是正經商人，我們沒有保障，不會輕易把項目交給你，相比蘇小姐也知道，這不是一筆小生意。”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今天的我能代表淩氏，也能代表凌慎行。”
蘇白汐面無表情，繼續：“來之前我打聽過了，洪先生和人談生意，喜歡讓人喝酒，淩氏的人來交涉過，洪先生說只要有人一口氣吹三瓶，合作就妥了。”
洪德海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
但蘇白汐已經讓服務員上了酒，都是後勁猛的，尋常人喝三分之一就能倒了，喝一瓶的都有人叫好。
這也不是開玩笑，這是三瓶，一個搞不好怕是會死人。
“蘇小姐，你不要這麼衝動，這件事還是可以聊聊的，”洪德海悄悄對着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那人就下去打電話了，“要不然你再陳述一遍剛纔的方案，這裏吵，我沒聽清。”
蘇白汐掃了他一眼。
洪德海微笑以對。
生意人講究的就是長袖善舞，圓滑知變通，蘇白汐明知道他在說敷衍話，但還是淡聲重新陳述了一遍。
洪德海又說：“生意的事也不着急這會兒，等之後凌總來了再說吧。”
蘇白汐把酒開了：“倒也不用，我能喝。”
他下意識的要阻止：“蘇……”
恰好電話響了，那頭的人和他說了什麼，洪德海點頭說是，然後讓人把合同拿來，爽快的蓋了章，遞過去給她：“蘇小姐能力出衆，我們很欣賞，只當一名小小的醫生，屈才了。”
生意談成了，雙方人都言笑晏晏。
在門口臨別時，洪德海臉上帶笑，意味深長的說：“要不是蘇小姐，今天那三瓶酒，應該是凌總要喝下去的，蘇小姐是個福星，還幫人擋災的。”
蘇白汐沒吭聲。
回去路上，淩氏這邊的人也說：“蘇小姐確實像個福星，那邊的人不爲難您，是我們沒想到的。”
她站在凌慎行的病房門口，想敲門，但猶豫着沒動。
林梓嘉又給她打電話，讓她上去，語氣還不太好。
蘇白汐說：“很晚了。”
“什麼意思？”
林梓嘉眯起眼：“你覺得我跟你這來要上門服務的？你想服務我，我還不給錢呢。”
蘇白汐頓了幾秒，轉身。
她推開門進入病房，林梓嘉發少爺脾氣：“你怎麼連門都不敲？”
蘇白汐站在原地，“咚咚咚”的把門敲的哐哐響：“行了麼。”
嘿。
她還發脾氣了。
林梓嘉覺得很新鮮，說：“原來還有氣性。”
“洪德海是你的人？”
林梓嘉眉梢一挑，嗤笑：“託你的福，現在凌慎行也知道他是我的人了。”
“你的目的是什麼？”蘇白汐把門關了，步步逼近，“一開始斷了和凌慎行的合作，現在又給他送項目，你不覺得你反覆無常嗎？”
最關鍵的是，洪德海所在的公司，可不是大衆知道的林氏旗下，就連她去之前，她也怎麼都不會想到，這是林梓嘉的人。
林梓嘉說：“我說我想讓他吹三瓶酒，你信不信？”
他說的隨意，甚至是無所謂的態度，讓人看起來就覺得不像是真的。
蘇白汐當然也不相信：“那你很無聊。”
“無不無聊是我說了算的，”林梓嘉又有少爺脾氣了，“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蘇白汐一頓。
她轉身，要走了：“既然沒什麼事，你好好休息。”
“蘇白汐。”
林梓嘉在背後喊她。
“蘇白汐。”
她沒回頭，林梓嘉就繼續喊：“你怎麼就知道，凌慎行是故意車禍還是真車禍？他早就懷疑洪德海是我的人，他讓你去幫他談生意，不就是拿你來試探我？你以爲他是真心對你？”
這些話傳入蘇白汐的耳畔。
蘇白汐到底是站住腳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道：“你撞的他，別倒打一耙。”
“他在我車上動手腳。”林梓嘉說。
蘇白汐蹙眉，聲音終於冷了：“林梓嘉，做事要講究證據，你憑什麼空口白牙污衊人？”
她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能忍受你隨便潑髒水還一聲不吭的。”
“原來你對我有意見，”林梓嘉盯着她的背影，說，“那以前談戀愛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說實話，林梓嘉。”
“我從不覺得，那叫談戀愛。”
“沒有任何名分，你一個電話打給我，不過是讓我去開房等你，我跟着你，遭你嫌棄，被你羞辱，被所有人看不起，我從來不覺得這是談戀愛。”
林梓嘉錯愕。
他緩緩垂下頭，握緊手。
好半晌，他纔開口說：“那你爲什麼願意呢？你爲什麼願意跟着我？”
她打開門，走出去：“你媽媽不是告訴你了，我圖你們家錢，現在撈夠了，就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