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指的是誰,一目瞭然。
蘇白汐現在和凌慎行是綁在一起的,如果淩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問題,那她手上的這個公司也會成爲一個空殼子,到時候暴露在大衆的視線下不說,還會被霍思瑜提前知道。
多事之秋。
蘇白汐這次沒有主動聯繫林梓嘉。
而是跟着凌慎行一起在外應酬,重新拉一些合作,試探把這些損失降到最低,現在的情況,只好能挽回一點是一點了。
這天,蘇白汐和凌慎行忙到快凌晨才完事,蘇白汐和凌慎行都喝了酒,兩人出去後,相互攙着在路燈下行走。
凌慎行說:“我很久沒有這樣拼了。”
“白手起家的過程很艱辛,一步一個腳印,公司的一磚一瓦,全部都是我親眼看着,一點點建立起來的。”
他說:“那些富二代們一定不知道這樣的經過,從什麼都沒有,到什麼都有,任何想要的東西都需要靠自己的雙手努力去獲取,我的一百分努力,可能剛好比得上別人的一分。”
蘇白汐沉默的聽着。
事實上,她和凌慎行的經歷,有些相似。
她說:“我是從什麼都有,最後到什麼都沒有,我的一百分努力,可能只是枉然,但我並沒有放棄,我想,金誠所至,金石爲開,我曾經試圖,去捂熱一個人的心。”
凌慎行低聲說:“如果有兩個選擇擺在眼前,你會怎麼選?”
沒頭沒尾的問句。
但蘇白汐聽懂了。
她真的聽懂了。
蘇白汐垂下眼,很難過。
這一刻的難受是敲骨吸髓的,如一口荒廢已久的暮鍾,忽然敲響,一聲一聲,響徹雲霄,提醒着她這殘酷的現實,是她所無能爲力的。
蘇白汐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善解人意的,替他做出了選擇:“我會選第一個。”
他們兩行走在路邊,被一排排的綠樹枝丫所遮擋,昏黃色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照映的很長,緊緊挨在一起,凌慎行站住腳步,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他說:“白汐,很遺憾。”
“你真的很好,”他說,“我曾經想過和你永遠在一起,真的。”
蘇白汐假裝沒有聽見,低聲回答:“我們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我們只是合作伙伴。”
“嗯,對,”凌慎行艱澀回答,“我們只是合作伙伴。”
或許有曖昧的萌芽,也有想要嘗試在一起的心願,他能排開她不能有孕的障礙,但最終還是輸給了生活。
蘇白汐說從未開始,也就沒有這些朦朧的感情。
他們在十字路口的時候,終於分開。
分道揚鑣。
於是,又只剩下了蘇白汐一個人。
蘇白汐拖着沉重的身體,沿着這條沒有人煙的道路,一點點前進,最後,撞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事情過去了很久,這是相隔了快兩個月的見面。
林梓嘉站在那裏,就這麼盯着她看,蘇白汐覺得他在看熱鬧,他臉上明明沒有什麼表情,但她就是覺得,他在嘲笑她。
她明明很難過,可還是假裝若無其事,說:“如果你只是想報復我,那你做到了,如你所說的這樣,沒有人會要我,沒有人會真的喜歡我,愛情在現實面前,一文不值。”
蘇白汐喝了點酒,腦子有些混沌:“你把我逼到絕路,看着我掙扎,等我有了一點希望的時候,你再來摧毀這份希望,再看着我爲此繼續掙扎。”
“我不懂,”蘇白汐伸出一隻手,指尖戳在林梓嘉的胸口,一字一句,“我從前是挖過你祖墳嗎?”
林梓嘉抓住她的這隻手,握在手心裏。
他蹙眉,說:“凌慎行是爲了他的公司,所以放棄了你,這兩個選擇,他只是選擇了公司,放棄了你,你爲什麼不怪他?”
蘇白汐甩開他的手:“他白手起家,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我沒有必要拖累他,他選擇公司,這是常理之中,任何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只是她好不容易弄出來的公司,就要沒了。
沒了凌慎行做保護殼,這個公司不能出現在霍思瑜和蘇建斌的視野裏,她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和蘇家抗衡。
林梓嘉把她的希望毀的一乾二淨。
之前搶房,林梓嘉故意補充了合同,阻礙了她的計劃;後來離婚,林梓嘉故意把她推出去,讓她被霍思瑜當活靶子;現在她做了個公司,林梓嘉也要從中作梗,把她逼到這個地步。
“放棄你的是他,你爲什麼不怪他?”林梓嘉重複這句話。
蘇白汐眉眼寡淡,悲傷充斥其中:“沒什麼好怪的,你的好朋友有一個蘋果,他邀請你一起喫,你們都要餓死了,可喫的時候發現蘋果不能分,好朋友獨自把蘋果喫下去保命,你會怪他嗎?這個蘋果本來就是他的。”
林梓嘉說:“只能說明他實力不濟,不能給兩個蘋果。”
說不通,蘇白汐就不說了。
她掠過他,一步步,繼續朝着前邊走。
林梓嘉握緊手,轉身,衝着她的背影高聲:“你爲什麼不求助我?明明是我贏了。”
“貓捉老鼠也是這麼個心態,”蘇白汐頭也不回,“捉住了不喫,只是揪住老鼠的尾巴肆意賞玩,因爲你,人人都指着我的鼻子說我不要臉,我其實要的,我真的要。”
蘇白汐說:“我就算放棄了蘇家,不要了,也不想和你搖尾乞憐,我真是受夠了。”
林梓嘉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就這麼盯着她,一點點,一點點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範圍之內。
萬籟俱寂,他垂下頭,眼底有些哀傷。
林梓嘉跑去找沈卿白,彼時沈卿白還在某個女孩兒的牀上,他出來的時候只穿了條褲子,說:“玩脫了吧。”
“她爲什麼不求求我?”林梓嘉垂下眼,“我想她求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