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太好回答了。
蘇白汐意識到,這句話反覆是很早之前,林梓嘉說的。
“誰說的不重要,”蘇白汐說,“還是要注重當下。”
宋時不是個沒眼力見兒的人,但今天非要追着問:“當下又是什麼?是前夫還是現任?”
飯桌上總共才四人,老人家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啞謎,唐安賢的視線也變得染上敵意,看向宋時的剎那帶着股子警惕。
彷彿只要宋時再爲難,唐安賢就要付出行動了。
閩惠蓮說:“你別找到機會就欺負白汐,女孩子不是用來欺負的,以前那會兒男孩子喜歡一個人,就使勁逮着人欺負,這種吸引人注意力的,可不得女孩子稀罕。”
“宋前輩,”唐安賢也出聲,“我姐不好回答的東西,你問我,跟我聊,我會嘮。”
宋時一笑置之:“我開個玩笑而已,白汐,你身邊這個弟弟,看起來生怕你在外邊喫虧,把我都嚇着了。”
不等唐安賢回答,蘇白汐在桌下摁住了他的手,她看向宋時,說:“沒什麼不好回答的,當下就是及時行樂,人生短短几十年,活得自在舒心最重要,把目光放在男人身上,太短淺了,我不是這種俗人。”
唐安賢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看。
她的手白皙纖長,摁在他的手背上,小小的一隻,比他的原來要小這麼多。
宋時說:“我跟他也嘮不出什麼,他又沒有前夫。”
蘇白汐礙於閩惠蓮還在這,不太好下宋時的面子,她只能起身:“外婆,我去趟洗手間,失陪一下,很快回來。”
“好。”
“姐,我陪你。”唐安賢也跟着。
蘇白汐說:“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跟着我去像樣嗎?坐着陪外婆說說話。”
“好的。”唐安賢乖巧的坐回去。
飯桌上,剩了三個人時,閩惠蓮在桌底下掐宋時的大腿,宋時“嘶”了一聲,說:“外婆。”
閩惠蓮不滿,臉色也沒多好看:“我好久沒看見白汐,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你當着我面欺負她,教養呢?”
宋時垂下眼:“我跟她聊一聊,看看她是什麼想法。”
“想問什麼直接點,男人別玩婆婆媽媽那一套,”閩惠蓮說,“我等會兒也去跟她聊聊。”
唐安賢坐在位置上喝橙汁,他拿着吸管喝,喝到一半視線瞥見蘇白汐的吸管,停頓下來,咕嚕咕嚕的,吸的更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一杯橙汁見了底。
閩惠蓮說:“孩子喜歡喝橙汁?要不要再來一杯?”
“不用了,謝謝外婆。”唐安賢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飽了。”
“確實該飽了,肚量小。”宋時說。
唐安賢露出乖巧的笑容,道:“外婆,宋前輩欺負我,是不是也喜歡我?怎麼剛欺負完女孩子,又欺負男孩子,幸好我堅強,不然我現在該哭鼻子了。”
閩惠蓮笑呵呵的,被逗的不行:“他跟你開玩笑呢,你別放在心上。”
“當然。”唐安賢笑了笑。
蘇白汐洗手的時候,照了照鏡子。
今天塗了豆沙色的口紅,看起來自然,也遮擋了一部分憔悴的氣色,她補妝時,下腹隱約間,又傳來了刺痛的感覺。
一下痛到極致,蘇白汐扶着洗手檯的巖板,臉色煞白。
緩和了十來分鐘,纔過去這股子勁。
她深呼一口氣,抖着手重新補了妝。
到包廂時,看見唐安賢正在和閩惠蓮說什麼趣事,把老人家哄的面泛紅光,時不時傳來笑聲。
“說什麼呢?這麼高興?”蘇白汐走過去。
閩惠蓮說:“講小時候的事情呢,小唐說他小時候跟人搶饅頭,沒搶贏,後來有個好心人給他買了三個燒餅,他記好久。”
小唐有些害羞,不想讓蘇白汐知道。
但蘇白汐有點印象:“燒餅是不是蛋黃的?”
閩惠蓮:“哎,你怎麼猜到的。”
蘇白汐看了眼唐安賢,笑了笑:“說明我猜的準。”
宋時說:“我只記得某人小時候翻牆偷菜喫,被院子裏的大黃追的滿大路跑。”
“某人是誰?”蘇白汐淡笑着講,“別玩陰陽怪氣這一套,說我就說我,我小時候丟人的事情多了去了,不用給我留面子。”
閩惠蓮:“沒咬到你,咬到你的小尾巴了,他小時候挺護着你的。”
這頓飯散夥的時候,閩惠蓮拉着蘇白汐走在最後。
宋時和唐安賢去開車。
“白汐啊,我喜歡你,你是知道的,”閩惠蓮抓住她的手不鬆,“我沒有什麼孫子,只有一個外甥,你看他……”
蘇白汐淡笑,得體的回答:“外婆說笑了,我哪裏配得上,我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宋時第一任都沒有,娶我太虧了。”
“我又不在乎你離過婚,”閩惠蓮說,“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和你的背景沒什麼關係,小時應該也對你有意,他爸走得早,他媽只顧着喫齋唸佛,佛系的很,也不管什麼事。”
蘇白汐說:“宋時要管公司,他二姐大姐也在公司,他操心的事情多了去了,應該還不想結婚。”
閩惠蓮明白過來:“你怕他大姐二姐?那兩個確實厲害了點,想跟小時搶家產,可她們兩個女人,能幹什麼出來?宋家還是要靠小時的。”
“他分不出心娶妻,”蘇白汐笑着安撫,“您都沒有問過他的意思,就這麼牽紅線,到時候他知道了,別以爲是我唆使您。”
“這事不用問他,我就能……”
“外婆。”
宋時已經把車停過來,下來接人的時候打斷了閩惠蓮的話,道:“怎麼又說胡話了。”
閩惠蓮蹙眉:“我說正事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插嘴?我看你不爽好久了。”
“外婆,”宋時說,“白汐有自己的生活,我確實還沒想過娶妻。”
蘇白汐笑了笑,彷彿早就預料這些,她沒覺得多驚訝,正常道:“外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小唐來接了,那邊不好停車太久。”
閩惠蓮:“下次我請你喫飯,你要答應來啊。”
“好。”
等蘇白汐離開之後。
閩惠蓮直接甩開了宋時的手。
“外婆,這是發什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