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正視蘇白汐，說：“白汐姐，你走法律途徑，是沒有結果的，沒有證據證明，是黃姍姍動的手。”
“滾出去。”
林梓嘉上前，握住她的手：“白汐姐。”
“林梓嘉，”蘇白汐要甩開，沒甩動，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她只能被迫接受他的靠近，“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沒有辦法？”
蘇白汐：“你是不想爲了我去針對黃姍姍，因爲你仔細計較一下，發現我這個蘇家落魄女，遠遠沒有黃姍姍重要，你要保黃姍姍，卻想拿錢打發我，你當我是什麼人？”
“白汐姐。”
這些話，每一字都踩中了林梓嘉的心坎。
他垂下頭，道：“你生氣可以打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想給你選擇一條好一點的路。”
“你幫我選？”
蘇白汐笑：“我從頭到尾沒讓你給我交代，我不需要你的交代，你可以滾了。”
她的臉上清晰的寫着“死磕到底”幾個字，林梓嘉發現，那個倔強的蘇白汐這一刻拉滿了進度條。
“白汐姐。”
“滾。”
林梓嘉離開後，唐安賢來給蘇白汐送資料。
唐安賢說：“其實如果林梓嘉站在姐這邊的話，他肯定有辦法的，對嗎？”
“他說着幫我，”蘇白汐淡然，“但每次乾的都不是人事，畫大餅畫多了，他自己都信了。”
唐安賢也明白，其實林梓嘉可以做到，只不過林梓嘉權衡利弊之後，覺得不值得爲蘇白汐做到這個地步，最後還是用錢打發。
他說：“如果是我，我不會像他那樣。”
蘇白汐淡笑：“安慰我？”
接下來的幾天，林梓嘉都會悄悄來醫院看蘇白汐。
他不敢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從打開的門縫隙裏，回回看見蘇白汐在工作，似乎在整理什麼資料。
這天，唐安賢送進去一批資料，說：“已經在走法律途徑了。”
蘇白汐：“我們最近在做的幾個項目被人故意打壓了吧？”
“黃家的人，”唐安賢垂下眼，“我們公司的幾個原材料工廠有工人忽然罷工鬧事，還有人說我們的賬目有問題，有人丟了一本當初蘇建斌在位期間管理的賬目表，說蘇建斌貪了工人的錢，我們談的合同最近一段時間就要交貨，如果工人不幹活，繼續鬧下去，不說名譽會受到影響，還會交不上貨。”
蘇白汐：“還有呢？”
唐安賢深呼吸一口氣：“我們前段時間和隔壁市的房地產老闆談成了合作，這塊地現在上邊給卡了，說是工程有問題，我們內部人員實名舉報說是豆腐渣工程，現在上邊要來查驗，我們鄰近的一塊地是準備建學校的，學生等着明年入學，我們卡在這，到時候……”
“姐，我們明明沒有任何問題，”唐安賢說，“查驗是例行公事，但他們一查就會耽誤時間，我們的時間本來就很緊張，這麼耽誤下去，只能說是有人故意整我們。”
蘇白汐都猜到了，淡定說：“黃勝羣這麼做，無非是希望我們撤訴，他壓了消息，我們再翻開就是了。”
唐安賢：“另外，我們打黃家新公司的主意，黃勝羣可能察覺了，我們手上的那些砝碼該拋了，如果不撤，黃勝羣可能要……”
蘇白汐和唐安賢的談論，落入了林梓嘉的耳畔。
林梓嘉藏在了走廊拐角，等唐安賢離開後，他才重新站在了蘇白汐的病房門口。
門縫中，蘇白汐還在看電腦屏幕，遠看似乎沒什麼不妥，但當林梓嘉看見蘇白汐的嘴角有一抹紅色流淌下來時，他推開門，快步過去，掐住了蘇白汐的臉頰。
她把舌頭咬破了。
鮮血流下來，有些可怖。
林梓嘉深呼吸一口氣，盯着她慘白到無血色的臉頰，他驀然低下了身，親在她的脣上，將這些腥甜都嚥下去，他親着親着，又狠狠抱住她的身子。
她瘦小的有些可憐。
“我幫，”他低聲，“我幫你。”
林梓嘉握緊的拳頭在發抖，他啞澀道：“你不要管這些了，好好休養行不行？我來，你想做的，我來。”
“你會告黃姍姍？”
林梓嘉側頭親她，溫柔且小心翼翼，等他親夠了，他撤開一點，額頭對上她的額頭，他的雙手捧在她的臉上，垂下的視線定格在她泛着紅的脣上。
他輕聲說：“老婆，要一個人付出代價，其實不需要這麼剛，我來做，都交給我，老婆。”
他誠實：“告不倒的，沒有證據，但我有別的辦法。”
蘇白汐拽住他的手，一點點的拉開，道：“心疼我？”
“嗯，”林梓嘉點頭，眼淚落下來，他親她，含糊不清，“心疼你，心疼你。我心疼你。”
蘇白汐淡笑：“心疼我就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他渾身一僵。
不過幾秒。
林梓嘉恢復如常，他的手還在她的臉上，指腹輕輕在她的耳垂上打轉：“我會讓你相信的。”
他走了。
蘇白汐淡定的伸出手，擦了擦嘴角。
接下來的幾天，蘇白汐沒有在白天的時候看見過林梓嘉，他有的時候是晚上纔來，又可能是半夜纔來。
但林梓嘉來了之後，只是站在牀邊看她，有的時候什麼都不說，有的時候去親她，被蘇白汐又打了一巴掌。
林梓嘉說：“你是不是討厭我？”
“你看不出來嗎？我恨你。”
林梓嘉似是受到刺激，開門出去，第二天晚上沒有再來。
但隔了一天，他又來了，帶了一些糕點，放在她的牀邊桌上，輕聲：“我其實記得很多事情，我記得你喜歡喫什麼，你喜歡做什麼，你的一些小習慣，你的生理期是什麼時候，我好像睡一覺，就什麼都記得了。”
他說：“我記得你小時候跳舞，站在臺上的時候對着底下笑，學校的人讓評校花的時候，你比第二名多了三票。”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蘇白汐打斷他：“很煩人知道嗎？我要睡了。”
林梓嘉把東西放下後，走了出去，把門帶上：“對不起。”
過了些天，唐安賢說他們跟着的那隻股賠了，黃家的人有所察覺後一定會採取措施，他勸蘇白汐收手。
林梓嘉從外邊走出來：“不用收，等五個小時，我送份禮物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