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有些煩躁，走過去：“不是說了等我嗎？”
沒人迴應他。
林梓嘉也不覺得尷尬，坐下後，拆開自己的這份，強硬的送到她面前：“喫這個。”
“白汐姐。”
林梓嘉喊好幾聲，沒人答他，他終於覺得火氣冒出來，說：“不說話？不說話我親你了？抱你上走廊上親，這裏沒攝像頭，親着無聊，我讓醫院上上下下的都看着咱們親。”
蘇白汐已經不是淡漠，而是惜字如金：“我飽了。”
“飽了也喫一口，”林梓嘉講，“不然我白買了。”
從這跑出去繞好幾條街，他記得蘇白汐喜歡這個口味，排了長隊纔回來的，結果她一口不碰，他有一種被人羞辱的感覺，落魄少爺都有脾氣，更何況他這個真少爺。
但他看向蘇白汐那張蒼白的臉時，這股子邪火發不出來，他忍着：“你是不喜歡我，沒必要浪費糧食。”
蘇白汐擡起眼：“你自己怎麼不喫？”
“買給你的。”
蘇白汐收回視線：“我飽了，下次要買就早點，等你回來，人都餓死了，你是覺得我應該等着你獻殷勤，強迫我接受你因爲愧疚產生的補償行爲，並不是覺得我喫飽喝足就好，你爲了你自己，不是爲了我。”
她說：“不是你做了我就要接受，你好不容易做一回好事，非得要我配合你？不配合要跟我發脾氣？”
林梓嘉震驚的無以復加，他可能沒想到會被蘇白汐矬一頓。
而且，蘇白汐所說的這些話，讓他整張臉都漲紅了，他氣急：“你好端端的衝我使什麼勁？我買東西給你喫還買錯了？”
“我不喫。”
“是不想喫我買的，看我不順眼，還是不想喫？”
蘇白汐擡起眼，目光沒有波瀾，平靜道：“看你不順眼。”
林梓嘉深呼一口氣。
“身上有煙味，出去。”她簡潔明瞭。
林梓嘉下意識：“不可能。”
他進來的時候特意去隔壁茶水間，問護士要了祛味的，把煙味壓下去後才進來，沒誰聞見他身上煙味，蘇白汐擺明了睜眼說瞎話。
蘇白汐擡起頭：“我很忙，沒空跟你耍太極，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你的出現給別人帶來了困擾，就應該退後出去，別自找沒趣。”
她明明沒有一個字是罵人的，但就是讓林梓嘉覺得萬箭穿心，彷彿每一個字都在頂風作案，迎着風口把匕首扎到他的心上。
林梓嘉好聲好氣：“我能幫忙啊。”
“你幫什麼忙。”
林梓嘉想到助理的話，拋磚引玉：“聽說你的公司，遇到了一點麻煩，底下的工人鬧事呢吧？工程被卡了，還是資金短缺不夠週轉？”
其實事情遠比林梓嘉舉例說明的這些要嚴重的多，他用一種鎮定自若的語氣描述，似乎在大事化小。
蘇白汐也不問他怎麼知道的，畢竟這也不是什麼祕密，稍一打聽，就能知道更多細節內幕。
她擡起眼：“你要幫，早動手了，放我面前說什麼？等我求你？”
“你求嗎？”他試探的問。
蘇白汐收回視線：“咱倆什麼關係，這種意義上的大事，光‘求’這個字太輕了，就算你答應，我也不能答應，求來的算是怎麼回事？欠的人情不大不小，總感覺你喫虧，我還是不湊這個熱鬧了。”
她說：“小唐已經去處理了。”
林梓嘉七竅生煙。
他只聽說過家裏外邊的長輩們都說蘇白汐懂事討喜，一個個誇蘇白汐會來事兒，把上到九十歲老太太哄的眉開眼笑，下到剛下地走的孩子天天惦記她。
沒誰跟他說，蘇白汐這一套官腔也挺牛逼的。
林梓嘉一個字說不出口，臉色寸寸難看，偏還沒有理由反駁。
“你以前不這樣。”他深呼吸了好一會兒，纔開口。
至少在他跟前，她不是這樣。
就事論事，推脫拒絕，甚至不想和他沾染上一丁點的關係。
蘇白汐沒什麼語氣：“每個人對人的態度都不一樣，不是本身有問題，是你看見哪一面，你就配哪一面。”
林梓嘉覺得蘇白汐罵人都很有意思，拐彎抹角，指桑罵槐。
他說：“你不用求我，我也幫你。”
蘇白汐偏過頭：“那豈不是太唐突了？我真不用你幫。”
林梓嘉：“我上趕着求着要幫你，行不。”
“哦？”蘇白汐淡然，一眼就把他的劣根性看穿，“這怎麼使得，在心裏沒說我給臉不要臉吧？有點惶恐。”
林梓嘉喉結滾動，一張精緻的臉龐上五彩紛呈，明明是上帝都驚羨的五官，但這會兒着實有些招架不住：“我沒這麼想。”
真的怎麼想，還得看林梓嘉自己。
蘇白汐不過隨口一猜，猜對了就猜對了，猜不對就拉倒，她沒把心思放這上邊的時候，什麼事都能看得比平時要清楚一點。
再怎麼說，林梓嘉心底裏也有些不服氣的，但他這一次不是三分鐘熱度，堅持的時間也挺久，蘇白汐以爲他過了這個勁頭就要走，但沒想到，他還真的能熬。
晚上唐安賢來彙報進展，講：“他插手了，解決的速度比想象的快一點。”
其實不是“一點”，而是很多。
就像這個分段爲的年代，有些事情大家需要絞盡腦汁，拼盡全力也不一定能解決的，但偏偏有些人，可以一句話擺平。
林梓嘉曾經有麻煩的時候，做到了四面問候，八方支援，全都是主動來給他幫忙的，林棟添唯一的兒子，確實後臺背景過硬。
“黃勝羣豈不是氣死了？”蘇白汐淡然，“氣成這樣都不找到我跟前，他竟然忌憚林家。”
“怕不是僅僅互惠互利的關係，說不準黃勝羣有把柄在林棟添手裏，不敢輕舉妄動，”唐安賢說，“徐家這一次也損失了一筆，也堵着口氣呢。”
蘇白汐嗤笑：“我那個二叔不讓我查，我偏要查。”
“林老師出去見女人了。”唐安賢老實道。
蘇白汐：“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