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人一前一後到的包廂號，待了10分48秒，共處一室，再到出門，兩人並肩下去。
助理都知道這男人是誰：“港口局的曹鄰？”
林梓嘉沒搭理。
他眯起眼，滿腦子都是監控顯示的23到30秒那一幀，他抽了口煙：“倒回去。”
後臺的工作人員立即按照他說的往回倒。
過了一遍。
他又說：“倒回去。”
“再倒。”
“倒。”
一遍又一遍，看了好幾次，林梓嘉抖了抖煙，意味不明的說：“他手是不是摸她了？”
助理點頭，慢慢觀察林梓嘉的臉色：“估計曹鄰喝醉了，應酬嘛，出去難免都會碰到這種事，蘇小姐又是個女人，能談成事都算不錯的了，現在一般都瞧不上女人談生意的。”
林梓嘉猛抽了口煙，才說：“我的人也敢亂摸。”
這煙抽的心裏發堵，像是看見了什麼髒東西，污了眼睛不說，還心裏噁心。
關鍵他氣憤，有種自己拿在手裏的棒棒糖，被人湊過來舔了口似的，他不捨得丟，但又喫不下，他從未有一刻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潔癖。
“曹鄰是吧。”
林梓嘉把煙摁在桌面上，轉頭就走。
助理連忙跟上去。
到車裏，他還心口不平，難以忘懷，越是想心裏就越咽不下這口氣，助理知道他的脾氣，接到了消息後，說了句：“蘇小姐今天來和曹鄰談事的。”
“我沒瞎，”林梓嘉說話帶刺兒，“看得清。”
助理斟酌，道：“據說蘇小姐有事求他，幾個小時前，她給曹鄰送了一箱酒。”
“什麼事兒？”
直到這時候，林梓嘉纔想起來問事。
助理嘆息一聲，暗示道：“蘇小姐有一批貨要出港，讓人卡了沒給過去，所以才求到曹鄰頭上，曹鄰在業界的口碑不太好，好多跟他談過事的女人，多多少少都被他佔過便宜。”
林梓嘉的心情可謂是跌宕起伏。
有事求？
求事爲什麼不直接告訴他？求他不好嗎？他有什麼不能辦的？
非要去找曹鄰？
“該她的，喜歡自找苦喫。”林梓嘉冷聲。
助理從後視鏡瞥了眼，說：“小林總，蘇小姐這批貨出港前是有她的名額的，被人臨時頂了，纔不得不來找曹鄰通融。”
這話都不是暗示了，明着示意。
林梓嘉這才注意到重點：“什麼意思？誰頂了？”
他就怕蘇白汐是剛上位，根基不穩就不說了，行業內看她是個女人，所以上趕着欺負她，等着在她這撈好處，有人故意壓着她的貨不給過去，逼得蘇白汐要四處奔波求人呢。
但事實證明，是他想的太多。
助理掃了他一眼：“聽說徐小姐這些天也走了一批貨出去？”
“嗯，我幫的，怎……”
林梓嘉“嘖”了聲，眼眸幽深，朝助理髮火：“你下次有事直說行嗎？繞這麼大個圈子，你是不是有病？”
助理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低聲說：“徐小姐頂的是蘇小姐的名額，你幫了徐小姐，蘇小姐那邊怎麼說？她求不到你頭上。”
他幾個電話打出去，發現還真是徐又薇那批貨走的蘇白汐的道，這樣一來，蘇白汐找曹鄰就是被逼的。
林梓嘉在車上又發了頓火兒，訓斥底下的人長了耳朵不會聽人話：“看她好欺負是吧？明明能找個港口過，非要給她擠兌走？她過她的，徐又薇過徐又薇的，會不會辦事兒？非要對着掐？”
他之前忙着去找蘇白汐，壓根兒沒管過這件事的後續，他一個電話吩咐下去，就沒操過心。
難怪病房裏，蘇白汐問他鋼材值多少錢。
徐又薇的兩個億是錢，估計蘇白汐以爲她的兩個億在他這裏不值錢。
下邊的人說不知道那是蘇白汐的貨，點頭哈腰的給林梓嘉賠罪，又說：“那我等會兒讓蘇小姐的先過？”
“用不着了。”
本來事兒就不大不小，對林梓嘉來說，一句話就能辦的事，蘇白汐去找了曹鄰，錢估計也塞了不少，他現在湊上去算什麼？
馬後炮？
林梓嘉真真一口氣堵上心頭，這些天本來就沒看見蘇白汐的好臉，現在好了，又加一筆，蘇白汐鐵定更厭煩他了。
“路邊停一下。”
助理回頭：“做什麼。”
“你去買束花來，”林梓嘉張口就說，“玫瑰花，紅的。”
蘇白汐不喜歡玫瑰花，他偏要抱着去礙眼，反正她都煩了，他總不能掉頭就躲吧？露個臉的事，他非得在蘇白汐心裏留個坑坑，讓她做夢也想着他。
林梓嘉到走廊的時候臉色還是臭的。
一米八八的身高，到哪都鶴立雞羣，他冷着臉一路走來，都沒人敢上來搭言，到病房門口停下，才適當的調整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
太陽打西邊出來，林梓嘉這次進去之前，先禮貌的敲了敲門。
“進。”
蘇白汐的聲音傳來。
他才推門而入。
玫瑰花太多，一整個擋在面前，看不見林梓嘉的腦袋，但蘇白汐還是一眼認出他來，故意不動聲色，冷冷的盯着他。
得虧林梓嘉還能自導自演：“猜猜我是誰？”
“隔壁精神病院的牆倒了嗎？”蘇白汐垂下眼，盯着手上的書看。
林梓嘉把花拿開一點，露出了腦袋：“什麼意思？”
蘇白汐冷聲：“不然你怎麼跑出來的？”
“你罵我是精神病？”
林梓嘉聽懂了，氣的臉漲紅，把玫瑰花塞到她懷裏，強勢無比：“喜歡嗎？”
玫瑰花估計有99朵，包裝也大，濃烈的玫瑰花香鑽入了蘇白汐的鼻尖，她擡起眼，說：“我不喜歡玫瑰花。”
“知道，”林梓嘉自然而然，挺得意的，“看着看着就喜歡了，感情都能慢慢培養，更何況是花？多看兩眼，就順眼了。”
“看多少眼都不會喜歡，”蘇白汐要把花丟掉，這麼大個，放在懷裏挺礙事的，她都看不到前邊，“第一眼就噁心到了，你吐出來的東西還會再喫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