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汐站定,擡起眼看他,她不太喜歡這個角度,因爲是仰望,而她仰望的久了,這麼多年,一直仰頭的愛情,真是太憋屈了。
她說:“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跟陳源在一起的時候,你千方百計使壞搗亂,生怕我這輩子過的幸福了,現在我說祝福他,你說我天生涼薄沒良心,你有病嗎。”
林梓嘉被罵了,他也沒有變臉,而是心底裏有些高興:“你生氣?”
這是確定的高興。
畢竟女人的心思猜不透,說好的她回答一套一套的,看不出來到底什麼意思,你追問下去,她要是急眼了,那多半就是真的。
蘇白汐急眼了,林梓嘉確定她不跟陳源好了,笑嘻嘻的伸出手去扶着她:“小心點臺階,白汐姐。”
“等會兒回家嗎?”林梓嘉繼續詢問,“前幾天有人在南雲那邊送了上好的菇子來,說熬湯補身體最好了,都是乾貨,晚上回家我給你煲湯喝。”
他忽然好脾氣,蘇白汐覺得他有病。
人格分裂都不帶這麼分裂的。
前一秒他還罵你白眼狼,下一秒他說給你煲湯喝。
蘇白汐才真的是脾氣好,說:“你不會下廚,別湊熱鬧了。”
“不會我可以學,”林梓嘉拉着她的手,領着她下樓,“你之前不也不會做飯嗎?後來不是做的挺好的?”
蘇白汐那是特意爲了哄他高興,所以去學的。
他自己口味刁鑽,蘇白汐跟他同居的時候,因爲他對喫的講究這事,暗地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剛開始那會兒隔三差五都能切到手。
“你跟我不一樣。”蘇白汐說。
“哪裏不一樣?”
林梓嘉想當然的以爲蘇白汐說的是男女之別,一般女人給大家的形象確實是相夫教子和烹飪下廚,他其實不在意這個,家裏有保姆,他也不需要老婆天天下廚。
蘇白汐:“我學不來,不會發脾氣;你要是學不來,你火氣上來能把廚房炸了,到時候一條鯉魚放在盆裏,是你熬它,還是它熬你?”
她說完,還補充了:“可別到時候發頓火,把氣都歸我身上,覺得這是爲我專門下的廚,學不來都怪我頭上,到時候找我算賬。”
估計最後一句話纔是重點。
蘇白汐就是怕林梓嘉到時候想來想去,想不通,然後就一句話囊括所有:要沒蘇白汐,就沒這麼多破事。
“我在你眼裏,就是無緣無故,莫名其妙的人?”林梓嘉蹙眉,心底受傷。
蘇白汐:“你剛纔罵我天性涼薄,就挺莫名其妙的,我都沒說你,你就說起我來了,說實話,我看不慣你。”
林梓嘉梗着脖子:“我那是因爲……”
“我就說我現在要學下廚,回家給你煲湯,”林梓嘉轉移了話題,“我想煲,不行嗎?”
“隨便你。”
蘇白汐一句話是隨意的回,但林梓嘉聽到的是:晚上來我家,隨便你怎麼整。
她的意思是:隨便。
他聽到的是:一起回家。
因爲他問這句話的目的,也根本不是煲湯,他就是捎帶了“回家”兩個字,她點頭了,那就是能去,自從上次被蘇白汐趕出去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去她家裏了。
一個人的情緒起伏,身邊的人是能察覺到的,蘇白汐明確感覺到他的情緒高漲,但她不知道是爲什麼,就如她理解的這樣,林梓嘉多多少少有點找茬的味。
想一出是一出。
小唐來不了了,蘇白汐坐了林梓嘉的車,助理在前邊開,蘇白汐要坐副駕駛,林梓嘉把裝書的紙箱子先一步堆在了副駕駛上:“白汐姐,前邊沒位置了。”
“拿開。”
林梓嘉說:“你坐後邊去。”
蘇白汐看向了助理,助理一臉爲難,道:“姐,您別爲難我,這個位置等會兒我還要去見個朋友,他上來之後鐵定是要坐這的。”
這兩人擺明了一夥兒的,蘇白汐沒打算計較這種小事,徑自走到後邊,林梓嘉趕緊給她打開車門,殷勤的不行:“小心點兒。”
“把我送到公司樓下就行。”
林梓嘉挑眉:“剛出院,去什麼公司?你賺的錢不夠養你的?幹嘛這麼喜歡錢。”
蘇白汐瞥了他一眼,神色說不上多好:“今天發財,明天破產的企業多了去了。”
“那也輪不上你,你累死累活,有用嗎?出去還不是要陪酒?你……”
林梓嘉的話還沒說完,前邊的助理咳嗽了一大串,林梓嘉一頓,笑着轉頭看蘇白汐,乖巧的說:“白汐姐,我沒睡醒,剛說夢話呢,原諒我,我不是說你,我就是欠了點。”
他有的時候是真要臉,有的時候臉也可以不要。
這前後反差,讓蘇白汐眯起眼:“委屈你了吧,心裏不舒爽,還要來討我歡心。”
林梓嘉搖搖頭,面色認真,低聲說:“老婆,你生氣了嗎?”
蘇白汐沒吭聲。
車子在蘇氏大廈樓下停了,蘇白汐在這下車,林梓嘉跟着下去後,披了一件外套在她身上,他的衣服,有些寬鬆,裹着她更顯得她小巧了,瘦的讓人心疼。
林梓嘉說:“外邊冷,身子剛好,少吹風,有事給我打電話,求我比求外人好。”
蘇白汐沒搭理他,轉身走了。
他站在原地,盯着蘇白汐看了好一會兒,纔跟助理說:“你幹嘛不早點提醒我?”
助理:“我一開始就在咳嗽。”
林梓嘉上車,自己跟自己生悶氣:“我又不是說她不好,我就是客觀點評一下,又沒惡意。”
“女人不喜歡聽這些話,‘陪酒’兩個字,蘇小姐估計一個月不想跟你說話。”
“用你提醒?我不是道歉了?”
他跟蘇白汐待習慣了,有些話脫口而出,以前蘇白汐看起來根本不介意,何須他現在這樣小心翼翼的顧及?
他說蘇白汐在他這不一樣,確實是不一樣,因爲他在她面前,總是肆無忌憚。
蘇白汐上了樓,去了辦公室,就聽見了王凱方過來彙報的消息:“曹鄰出事了。”
“怎麼?”
王凱方臉色複雜:“聽說前些天酒局上迷倒了個女人,女人醒來之後就去報警了,曹鄰身份特殊,查起來一查一個準,上邊不容許這種事,醜聞太大,丟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