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本來就是私底下的，沒證據，於家的人要是爲了這件事來，那不就不打自招了麼？
“那他憑什麼來找你？”蘇白汐笑了笑。
林梓嘉挺理直氣壯的：“就憑我受傷，還住院了。”
消息傳到了林家，當天下午林棟添來了一趟，在走廊上和蘇白汐打了一個照面，蘇白汐停下腳步，主動說：“林伯父。”
林棟添對蘇白汐的態度還可以，尤其在看見她手裏還端着碗剛洗好的葡萄時，說：“收到你送的禮物了，新婚紀念日，難爲你還記得。”
“伯父是來看梓嘉的吧，”蘇白汐說，“在走廊盡頭那間。”
林棟添說：“葡萄是給他洗的吧？”
蘇白汐不置可否，也只有林梓嘉嬌貴，不喫橙子要喫葡萄，但她淡笑：“醫生叮囑他多休息，他睡不着，想喫水果。”
“按照道理說，這些事情不應該由你做，”林棟添道，“林家承了你很多情，對不住你。”
蘇白汐沒回答。
誰也不是天生逆來順受的，更何況蘇白汐不是真乖，她是給點面子，林家做的事情不仁義，說對不住她，她受着，也沒什麼不好。
林棟添繼續：“過些天，來家裏喫個飯。”
“最近有些忙。”
林棟添也不強求：“那我先去病房了。”
蘇白汐沒想去打擾人家父子兩個交談，抱着碗葡萄坐在休息椅上，時不時的嘗幾顆，味道明明挺甜的，但她就是嚐到了酸味。
公司那邊有唐安賢在，早就把一些重要文件給她發來過目，她坐了大概十多分鐘，然後聽見病房裏傳來了爭吵聲。
門關着，聽不清。
但根據音色，也能聽出誰佔了上風，林棟添氣急敗壞：“我看你是瘋了。”
“我沒瘋。”
林棟添：“你按照我給你的路線走，有什麼不好？我栽培你，是讓你胡作非爲的？”
不知道林梓嘉回了什麼，林棟添打開門要走：“你要不是姓林，是我林棟添的兒子，你拿什麼拼。”
“我從沒這麼清醒的知道我要做什麼，”林梓嘉說，“你之前答應過我的，現在她……”
門口的縫隙裏，林梓嘉看見了坐在那兒的蘇白汐，話音戛然而止。
林棟添顯然也注意到蘇白汐，僵硬的笑了笑，說：“白汐，讓你看笑話了。”
蘇白汐搖頭。
不管她聽見沒有，又聽見了多少，很顯然，現在只能裝作什麼都沒聽見，所以蘇白汐補充說：“醫院隔音好。”
林棟添的臉色並不好看，他今天是衝着柳菁來的，柳菁跟他就這麼一個兒子，想讓林梓嘉按照他的規劃走，但林梓嘉不願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白汐，麻煩你了。”
林棟添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走廊之間很安靜，蘇白汐在原地停了一會兒，才朝着病房裏走：“這個時候和你爸吵架，不是明智之舉。”
“要不是看我躺着，他剛纔要扇我了，”林梓嘉說，“輸人不輸陣，你也不知道幫幫我，咱們夫妻得同心。”
“唯唯諾諾的是孫子，不是兒子，”林梓嘉端着碗，“你看我像孫子嗎？”
他瞥了一眼碗裏的葡萄，說：“不是洗給我喫的嗎？爲什麼就剩幾顆了？”
蘇白汐在外邊等久了，喫着解悶兒，沒想到最後就剩幾顆了，被指出來，她臉上也沒愧疚的神色，說：“沒有了就喫橙子。”
“那你幫我剝。”
“你怎麼不幫我剝？”
林梓嘉有些委屈：“我是病人。”
“病人手也沒折。”
最後還是林梓嘉自己剝，剝完了給蘇白汐喫，蘇白汐坐在牀邊的椅子上，他剝一個，她就喫一個。
蘇白汐擔心的是，林梓嘉這個時候把林棟添氣跑了，那接下來的事情，林棟添不一定會參與，沒了林棟添幫忙，可能會麻煩很多。
“你喜歡我爸？”林梓嘉說，“我把你當媳婦兒，你想當我小媽嗎？”
蘇白汐一巴掌拍他臉上了。
林梓嘉捂着臉，說：“錯了。”
知道他是開玩笑，但他嘴欠兒，蘇白汐忍他很久了。
林梓嘉都懷疑她是不是公報私仇。
“於光秉會來找你嗎？”她問。
林梓嘉說：“會啊。”
“爲什麼？”
林梓嘉笑了笑：“他們家剛遷回來，還沒穩定，之前一直給批文的是黃勝羣，現在黃勝羣自身難保，但他們家急需地皮去蓋樓，聽說於霖回來之前談了個項目，原本是準備未雨綢繆，事先規劃的事情，但變數比定數多，誰知道我瘋了把黃勝羣拉下來了。”
“不知道內情的，肯定都說我是神經病，”林梓嘉掃了一眼蘇白汐，“知道內情的，一邊罵我不知道分寸，一邊又在心底裏想，我是不是暗戳戳的在預謀什麼，狗鼻子都靈了，都聞着風呢。”
所以於霖之前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約林梓嘉出去喫飯，但被林梓嘉推了。
林梓嘉的動向，商業圈裏的人都密切關注着，有些是旁觀，有些是按兵不動，都等着看結果。
怪就怪林棟添對外宣稱自己有個不學無術的兒子，林梓嘉作爲紈絝子弟玩了這麼多年，一開始敗他手裏的，都說是輕敵，沒想到林梓嘉其實不是個二世祖。
“那於家，是對你有事相求了。”蘇白汐吃了個橘子，低聲說。
她就說呢，林梓嘉之前那麼確信，理由是什麼，原來在這。
“黃勝羣跟你們林家做了不少事吧，你們也是多年合作的關係，說不要就不要了，不怕外邊的人對你有意見？”
“誰讓他女兒把我孩子害沒了，”林梓嘉冷聲說，“自找的。”
蘇白汐沉默了會兒，才說：“只是因爲這個嗎？”
“不然？”林梓嘉垂下眼。
蘇白汐笑了笑：“我聽說，上邊準備換一把了，黃勝羣想晉升，再到上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