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只會抓妖鎮魔，不會做菜。”張小豐還以爲自己留下來要做菜之類的。
陳墨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是，做菜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吧，至於你留下來，只需要在營業的時候像他們那樣端端盤子，收拾一下東西就好了。”
聽上去也其實並沒有多大問題，但張小豐卻還是搖了搖頭說：“不行，師傅要我入世歷練修行，我必須在這滾滾紅塵中悟道。”
陳墨心中想到這個張小豐的三觀恐怕早就被他師傅給固定住了，要將他留下來不難，難的是讓他對外界的觀點進行改變。
“張道長，請問你現在在何處？何處又是紅塵？”
張小豐一時語塞。
“從你下山的那一刻，你便入了紅塵，哪怕你留在這裏，也依舊是在歷練，最重要的是，你沒有錢，沒有住所，我想你也不想纔剛出來歷練，就要睡大街上吧。”
陳墨的話其實也不無道理，而且之前他說過，留在這裏做服務員，也一樣可以看到人生百態。
張小豐再三考慮後，只好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麼每個月我都會給你一份工錢，作爲你在我的餐館裏工作的酬勞，但從此刻開始，你的身份便不再是遊方道士，而是一名服務員。”
聽到陳墨這麼說，張小豐也沒辦法，因爲一時之氣而導致流落街頭，如果他師傅在的話，恐怕要把他抓起來揍一頓。
然而另一邊的洛河還有洛洛卻有些目瞪口呆，他們其實已經感覺到了自家老闆似乎極力要求留下這個道士，似乎有着什麼目的。
不過他們也不好直接說，只能靜靜地觀察着。
“既然你已經成爲了餐館裏的一員，那我就稍微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叫陳墨，是這家餐館的老闆以及大廚，他們兩兄妹中午你是見過的，哥哥叫洛河，妹妹叫洛洛，他們雖然是魔族人，但我希望你不要總覺得他們會傷害別人，如果你要看人生百態，那這就是你的第一課，懂得如何自己分辨好與壞。”
張小豐再一次從陳墨身上看到了自己師傅的樣子。
“我知道了，我叫張小豐，是龍虎山真傳弟子，道號青峯。”
張小豐對着陳墨他們微微拱手。
“好了，那我以後叫你小豐吧，在這裏，你就不是一個道士，你是一個普通人。”
陳墨拉着張小豐來到餐桌旁的空位。
“我想你應該也沒錢喫飯了吧，本餐館還是會包餐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會餓肚子。”
看到面前的菜，張小豐的肚子不可避免地響了起來，陳墨輕笑了一聲，“我還以爲道士都會辟穀呢。”
張小豐聽到後反而問道：“老闆，什麼是辟穀？”
陳墨愣了一下，回答道：“就是不喫食物，只喝水這樣子吧，我還以爲道士都會辟穀呢。”
“那飛昇呢？有人飛昇成仙過嗎？”陳墨又問道。
“飛昇？那是什麼？成仙的傳說倒是有幾個，但也沒有人會信的，若是真有仙人，怎麼會不回來，若是回不來，那成仙又有何用。”
對於這個問題，張小豐看得倒是透徹。
但陳墨卻已經想到了，這個世界有修道的，但是不修成仙，修道只是爲了抓妖鎮魔。
通過編年史，陳墨都已經發現了這個世界有着多種力量體系，修道和魔法也只是其中的一種，不過陳墨對這些也只是好奇。
“行了，反正我也就問問，你們喫飯吧，我再去拿一套碗筷。”
當陳墨走入廚房裏拿餐具的時候，張小豐忽然擡起頭看向洛河，問道：“你有殺過人嗎？”
洛河沒想到張小豐會問這個問題，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洛洛聽到這個問題怒氣衝衝地說道：“你這人怎麼問這種問題，我哥他殺人是爲了自保。”
張小豐搖了搖頭說：“我只是問問，想要知道師傅的話到底對不對。”
“但哥哥當初是帶着我逃出來的時候才殺人的，誰會無聊的時候喜歡殺人。”洛洛一生氣，整張臉都變得圓鼓鼓的。
這時陳墨拿着一套新的餐具走了出來。
放在張小豐的面前。
“殺人者，人恆殺之，這句話，懂嗎？”
張小豐雙眼發亮地說道：“這個我知道呢，師傅和我說過，如果遇到有人想要殺我，那我可以不帶負擔地去殺掉那個人，因爲殺人者，人恆殺之。”
陳墨點了點頭，“但有些事情，並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下定論的，例如洛河還有洛洛，他們兩個當初比你還慘，流落街頭都有一段時間，哪怕在我店門口都只是站着偷看，而不敢敲門。”
“你們都不是普通人，但你們都選擇了普通人的做法，這樣並不普通。”
陳墨拍了拍張小豐的肩膀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了，不說那麼多哲學的東西，都喫飯。”
陳墨夾起一筷子魚香肉絲，放入洛洛的碗裏。
原本有些生氣的洛洛也瞬間不氣了，朝着陳墨甜甜地一笑，然後一筷子戳起一個獅子頭就直接開啃。
陳墨也舀了一勺宮保雞丁給張小豐，讓他不需要過於拘束。
對於張小豐的三觀改造計劃，逐漸在陳墨的腦海裏成型。
張小豐的三觀主要源自於他的師傅，因爲他的師傅可能曾經與魔族人戰鬥過，所以會給自己徒弟灌輸魔族人很危險的想法。
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陳墨還是想要讓張小豐有獨立思考的想法，而不是單純依靠師傅的話。
聽媽媽的話沒問題，聽師傅的話也沒問題，但是要附上自己的獨立思考，這樣纔算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