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彷彿將內心的擔子全部卸下似的。
旋即。
目光掃過在場儒生，最終落在曹操身上：
“如果不是孟德及時趕來，蘭臺可能已經塌了。”
“皇宮的藏書可能保留下這麼多卷。”
“如果不是孟德請來糧草，雒陽百姓可能死傷更重。”
“直到現在，孟德都沒有放棄他們。”
“而是將其安置在了句陽縣，開啓了新的生活。”
“......”
“孟德爲了士林，爲百姓做了這麼多。”
“難道我兗州士族之人，全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甘願爲了一己私利，而矇蔽雙眼，違背良心？”
蔡邕振聾發聵的言辭，頓時令兗州士族紛紛汗顏。
他們垂着腦袋，一言不敢發。
因爲......
他們的確有些違心。
不過，終究是有些講良心的人。
“蔡大家說得沒錯。”
忽然，席間站起一箇中年男子。
他叫鮑信。
乃是濟北相。
同樣是十八路諸侯中的一員。
此刻，鮑信毅然決然的站起來，鼎力支持蔡邕、曹操：
“我鮑信同樣參與討董，對孟德表現深有感觸。”
“斬華雄，敗呂布，大破雒陽，盡皆其一人功勞。”
“雖然，天子被董卓劫走，但我鮑信不會昧着良心，將功勞佔爲己有。”
“孟德的確是閹宦之後，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品評一人，不應該是出身，而應依據其言行。”
“在我鮑信眼裏，孟德乃當之無愧的英雄！”
曹操回頭望向鮑信，眼神中充滿了感動。
但是......
正當他準備開口致謝時，卻被鮑信直接打斷：
“關於諸侯討董，天子被劫往長安一事。”
“我鮑信想說一句公道話！”
“當初如果不是袁紹猶疑不定，不肯集中力量追殺董卓。”
“或許，天子就不會被劫往長安，雒陽百姓也未必會遭此大難。”
“是袁紹嫉賢妒能，這才逼得孟德僅率三千精騎，夤夜追殺董卓！”
“可饒是如此，孟德依舊攻下了雒陽，解救了部分百姓。”
剎那間，席間士林盡皆震驚，一個個露出駭然的神色。
他們紛紛交頭接耳，低聲議論，全然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
“曹操孤身追殺董卓？怎麼跟我聽到的不太一樣。”
“是啊，不是說曹操是個小人嘛？拐騙孟卓兄麾下大將，還貽誤戰機。”
“原來曹操不聽盟主號令一事，居然是這樣。”
“......”
此刻，席間的山陽太守袁遺羞得不敢擡頭。
他可是袁家在兗州的代表。
爲了維護袁家的利益，只能各種歪曲事實，以全袁家顏面。
至於潑髒水給曹操，完全是配合張邈的仇恨值。
在滿樓的儒生中。
同樣有兩人，綻出一抹淡笑：
“公臺，你說得對，張邈邀請蔡大家，乃取死之道。”
“非是我，而是咱們，仲德，你不也是這樣認爲的嘛？”
“曹孟德真乃英雄也！”
“是啊，令人敬佩。”
“......”
眼瞅着局勢發生了逆轉。
邊讓也不敢違背民心，只能順勢一揖：
“蔡大家教訓的是，是讓偏心了。”
旋即。
“孟德，是我邊讓偏心待人。”
“此前多有得罪，還望孟德包涵。”
曹操趕忙一揖還禮：
“豈敢~~”
“曹某的確宦官後人。”
“不過，出身雖然沒辦法選擇。”
“但如何行事，卻是曹某自己的選擇。”
“張讓、趙忠等宦官禍國，確實當誅，曹某不過盡綿薄之力罷了。”
蔡邕滿意地點了點頭，脣角微揚道：
“文禮，這樣纔對嘛？”
“做人要大度，豈能以出身論英雄！”
“我此次將孟德帶來，不僅是爲其鳴不平。”
“更希望，咱們兗州士族可以接受孟德。”
“他文采卓著，腹有良謀，更有雄心壯志。”
“如果不是碰到戰亂，恐怕憑孟德的才華，不久也會雒陽闖出名堂。”
蔡邕絲毫不吝嗇自己對曹操的讚美。
各種美言，簡直不要錢似的，往曹操身上砸。
即便是當事人曹操，也不由地有些hold不住啊，一個勁兒的“哪裏哪裏”的說着。
此刻，儒林集會的氣氛已經扭轉。
曹操、蔡邕更是落座，與衆人相談甚歡。
儒林集會終於轉回正題，談的都是琴棋書畫詩酒花，再沒有惡言相加的歪風邪氣。
氣氛正酣時。
蔡邕飲一樽濁酒，扭頭望向曹操：
“孟德，這次可是你在我等兗州士族的首次亮相。”
“我一直跟他們誇讚你的才華，但衆人卻不曾見過。”
“你何不吟一首小詩，讓大傢伙見識見識？”
曹操心裏咯噔一下，急忙拱手，謙虛道：
“蔡大家，曹某文采平平，豈敢在大家面前獻醜。”
“您就別爲難曹某了，尤其還是當着文禮兄的面，他的《章華賦》名震天下。”
“我曹操在他面前吟詩作賦，誠恐貽笑大方？”
邊讓洋洋得意，虛榮心得到滿足。
《章華賦》是他的代表作。
別說是兗州士林，便是在整個天下，都叫得上號！
“孟德，你休要自謙了。”
“既得蔡大家青睞，又豈是易於之輩。”
“你便給大家做首小詩，也好讓我等開開眼吶。”
“諸位說，對否？”
頓時，滿堂儒士紛紛點頭：
“沒錯，蔡大家的眼光絕不會錯的。”
“孟德兄初來，自然要吟詩作賦，權當是見面禮了。”
“我還真想見識一下，孟德兄的才情！”
“......”
“哈哈~~~”
蔡邕倒是自信滿滿，扭頭望向曹操：
“孟德，你醞釀一下，做首詩。”
“憑你的本事，絕對沒問題的。”
“我相信你！”
曹操豈能不知蔡邕提攜之意。
他是爲了讓自己，真正得到兗州士族的支持。
而不是被邊讓、張邈、袁遺之輩，靠三言兩語便詆譭成奸賊。
你不拿出點真本事，兗州士族豈會對你另眼相待。
呼~~~
曹操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他站起身來，朝着衆儒生一拱手：
“既如此，那曹某便獻醜了。”
“正好此次討伐董卓有感，便以此爲題，吟首小詩。”
“一曲《蒿里行》，獻給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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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突然看到一個讀者打賞的大神認證。
感謝了。
加一更，讓曹操也裝個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