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王昊於府邸擺酒設宴,爲鄭玄接風洗塵。
曹操聽聞此宴,嚷嚷着非要列席參加。
王昊也不太好拒絕。
畢竟,曹操是東道主,又是頂雷,又是買院子,的確爲此花了不少心思。
於是乎,便答應讓曹操列席參加。
但他可不是王昊,沒有王昊身上的狂士屬性。
面對滿座的大儒學者,曹操就像是個晚生後輩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可王昊呢?
敬酒之人絡繹不絕,一個接着一個。
似乎在這幫學者的眼裏,王昊的地位遠超過曹操。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忽然。
有大儒學者邊讓舉起酒爵,相邀曹操:“曹公,來咱們喝上一樽,不管怎樣,我等借你寶地爲天下學子計,全賴你的供養。”
“這一樽!”
邊讓舉酒示意:“我幹了。”
旋即。
邊讓一仰脖子,酒到杯乾。
在衆大儒中,邊讓的分量雖然不大,但在兗州,還是非常具有聲望的。
這一點,曹操以前就領教過了。
而且王昊此前也曾提醒過,邊讓只應安撫,不得妄動殺念。
自從之前大儒集會以後,曹操的態度便逐漸轉變過來。
如今。
邊讓既然主動敬酒,曹操哪有不跟的道理。
他趕忙起身,脣角微揚道:“哪裏,爲衆大儒提供些服務,是曹某應該做的,這次準備的確實有些倉促,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這一樽!”
曹操同樣舉酒示意:“曹某幹了。”
跟着。
曹操一仰脖子,酒到杯乾。
其實,大家都明白曹操不過謙虛說辭。
但總有那些自恃甚高的學子,對近來從單人間變成雙人間,又從雙人間變成三人間,甚至變成四人間的做法,頗有微詞。
於是乎。
趁着這一股妖風,衆大儒立刻猛攻曹操:
“曹公的確辛苦,這一點我等承認,不過如今這宅院的確有些簡陋了,兩進的院子實在不夠我等居住,若是再來些大儒,怕是連前廳都要住滿了。”
“沒錯!十萬卷藏書憋屈在兩個院子裏,屋子裏全部堆滿了,甚至連院子裏都有,這風吹日曬的,必有損傷!”
“我等委屈些還自罷了,可沒想到,鄭老居然跟盧老擠在一間屋子裏,這一點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曹公可得想想辦法啊。”
“真沒想到,我等大儒學子被強行扣留在此,居然在如此簡陋的環境下做事,這若是傳出去,怕是對曹公的聲望不太好。”
“是啊,這地方實在是太簡陋憋屈了。”
“這是在下呆過最簡陋的宅院。”
“實在有損斯文。”
“是啊!”
“......”
曹操就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只能一個勁兒的點頭哈腰,完全不敢有任何的反駁。
這一幕,看得旁邊的王昊那叫一個尷尬。
堂堂魏武大帝曹操,居然還有受這種鳥氣的時候?
能屈能伸?
呵呵!
王昊是真的有些尷尬。
早說不讓你來了,可你偏要來,受這鳥罪何必呢?
難道你丫不來,他們還能把你吃了?
終於,上首鄭玄擺手打斷,輕聲言道:“有十萬卷藏書在,哪怕讓老朽住在難擋風雨的茅廬中,老朽亦絕無怨言!”
“爾等若是對此不滿,儘管向老朽言語,老朽願意把自己的屋子換給你,裏面倒是一應俱全,身外之物而已,不足道哉。”
“沒錯!”
又有大儒盧植捻鬚,鏗鏘言道:“我與康成共處一室,何人對自己的條件不滿,儘管言語便是,我盧植同樣可換!”
“此番不足半月,便能相聚半百大儒,又有弟子若干,這宅院的確顯得有些簡陋狹小,不過子軒、孟德不正在着手解決嘛?”
“咱們要給他們點時間!”
盧植深吸口氣,強行壓下心中怒火:“諸位若真心不願住在這裏,不願意爲了天下莘莘學子服務,儘管言語,我等絕不阻攔!”
恁孃的!
盧植可真夠不客氣的。
這狗熊脾氣,怪不得在官場上不得志。
能做到尚書一職,簡直就是蒼天開眼的節奏。
三言兩語,便把衆儒架在了高位下不來,即便鄭玄也沒有如此魯莽,至少人家還會給別人留點餘地。
鄭玄趕忙捻鬚淡笑:“老朽相信,諸位雖然是被強留在此,但卻皆有一顆服務天下學子的心,雖然目前相對簡陋,但老朽相信子軒,早晚一天,這些事情都會解決。”
“對嘛?”
王昊淡然一笑,轉而言道:“曹公已經開始解決,如今開荒的人力已經退下來,一部分興修水利,另外一部分專注於城中基建。”
“沒錯!”
曹操明白王昊是在爲自己開脫,趕忙附和道:“我曹某在此向諸位保證,不出兩年,該有的,全都會有,還望諸位放心。”
鄭玄率先應答:“嗯,老朽相信曹公,聽說當年伯喈曾極力推薦你,他的眼光的確不錯,如此壯舉,當真敢爲天下先!”
有鄭玄此言在,滿座儒生皆不敢再攻曹操。
曹操暗暗鬆了口氣,朝鄭玄鄭重行禮:“鄭老謬讚,曹某當不起。”
鄭玄淡笑,舉酒相邀,算是給足了曹操面子。
不過......
纔剛一轉身。
鄭玄便相邀王昊,咧嘴淡笑道:“老朽今日聽伯喈聊起,子軒曾在月旦評上,即興創作了一篇上上等的奇文,不知可有此事?”
“這......”
不等王昊開口,滿殿大儒立刻七嘴八舌的附和起來:
“沒錯,此事確實存在,子軒的《將進酒》的確非同凡響。”
“當初僅僅是殘篇,便令在下驚爲天人,如今窺得全篇,更是敬佩不已吶。”
“我總感覺文中有一股淡淡的仙氣,只有自稱仙人之徒的子軒,才能創出如此詩篇。”
“今日雖是爲鄭老接風洗塵,但何不借此機會,再令子軒吟詩作賦?”
“實不相瞞,我還真想見識見識子軒胸中才華如何?”
“哈哈!終於有機會了,我等這一天太難了。”
“......”
王昊一臉尷尬。
恁孃的!
怎麼全都朝自己來了?
上首鄭玄更是面帶微笑,試着詢問:“子軒,不知可否讓我等開開眼?”
王昊長出口氣,尷尬地聳聳肩:“這個......我且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