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讓這小子跑了。”
“一起上,你們迂迴。”
“弓箭手,射箭!”
“即便是死的,也要帶回去。”
“......”
嗖!嗖!嗖!
一波箭雨驟然襲來,衝着正在狂奔的麴義,籠罩過去。
麴義手持寰首刀,左右撩撥,將凌空罩來的箭矢,盡數擋下。
他嗞着鋼牙,眼瞪如鈴。
“該死!”
麴義暗罵一聲。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
袁紹一點情面都不講,就要將自己緝拿歸案。
原本,他還想返回鄴城,救回自己的妻兒老小,但人還沒有進入鄴城,便被袁紹的兵馬發現,不僅射殺了戰馬,甚至差點要了自己的小命。
麴義一路潰逃。
愣是從鄴城附近,逃到了司隸河內地區。
因爲他清楚,冀州已經沒了他的容身之地,他只能一路向南。
向南!
繼續向南!
......
可是......
在逃了三天左右後。
麴義實在是身心俱疲,再也支撐不住了。
他嗞着鋼牙,轉回身來,乾脆也不準備再逃,而是要與賊子,決一死戰。
“殺~~~”
眼前十餘人提刀衝了上來。
麴義強撐着一口氣,提刀猛衝過去。
噗!
一刀穿心。
毫無半點花哨地幹掉一人。
旋即。
麴義猛地一甩,將寰首刀上的屍體,直接甩飛出去。
砰!砰!砰!
又接連撞倒了三、四個人,方纔摔落在地。
緊跟着,麴義瞪眼直撲另外一個方向,掌中寰首刀悍然出手,電光火石之間,斬殺一人。
鮮紅的汁液從對方脖頸動脈中,噴涌而出,嚇得前來追殺的兵馬,個個膽裂魂飛。
麴義猩紅着雙眼,擡刀舔着上面的血痕啊,騰騰的殺氣畢露。
“殺~~~”
一聲怒吼,宛如惡鬼咆哮。
麴義疾步向前猛衝,腳踏詭異步伐,身形陡轉之間,寰首刀鬼魅般掠過空氣,一顆碩大的頭顱當即拋飛,鮮紅的汁液如同噴泉般,激揚而起。
旋即。
一具無頭的屍體,轟然倒下。
麴義扭頭望向賊衆,那雙眸子裏的殺氣,轟然爆發,彷彿自帶領域類的威壓技能一樣,只一個眼神,便震退無數賊人。
“別害怕,他已經沒體力上,一起上,幹掉他。”
“沒錯!一起上,幹掉他!”
“幹掉他!”
“殺啊!”
“......”
袁兵高舉着手中的兵器,從四面八方朝麴義殺了過來。
然而......
麴義不僅沒有害怕,甚至還主動迎了上去,掌中的寰首刀凌空劃出一個超大範圍的如月寒芒。
鐺!鐺!鐺!
磕開刺來兵器的同時,麴義身子猛然一轉,刀鋒從另外一個方向駛來,一招兇悍的海底撈月,從下到上,帶着雷霆萬鈞的氣勢,直將面前的袁兵,一刀撩死。
側身。
轉體。
步伐詭異。
森冷的寒芒,帶着血腥的氣息,再次呼嘯。
伴隨着一聲聲慘叫響起,鮮紅的汁液濺灑四方,一具具屍體橫在曠野。
良久。
麴義迎風而立,獨自立在血泊當中,凝望着前方一條黑線,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即將到來。
不過,麴義絲毫無懼,他只是迎着風,深吸一口寒氣,好讓自己能保持短暫的清醒。
這纔是涼州男兒,應該有的歸宿。
曾幾何時。
他曾幻想過爲大漢拋頭顱灑熱血,最終葬身戰場,馬革裹屍還。
但不曾想,今日之死期來臨,的確是葬身戰場,但卻沒有想象中那麼悲壯,而是死在了同袍的手中,真叫人感到悲哀!
麴義擡頭望蒼天。
他將自己這輩子最後一滴熱淚,順回眼眶。
妻兒!
父母!
親朋!
我麴義,對不起你們。
旋即。
麴義眸光凜冽,徹底沒了牽掛,腦海中只剩下個念頭:
殺!
殺盡袁兵!
哪怕最終戰死沙場,依舊不退!
他拎着刀,衝着迎面呼嘯而來的箭矢,操刀猛衝。
鏘!鏘!鏘!
麴義出手極快,宛如雷霆。
挽一個刀花,將迎面飛來的箭矢,盡皆擋下。
他腳步不停,箭步猛衝,刀隨身走,悍然出擊。
與之交錯而過的袁兵,或是心口,或是脖頸,或是喉嚨,總之盡皆要害,一刀畢竟,當場身死,而他同樣身中數刃,鮮血淋漓。
不過......
麴義一點感覺不到疼。
只是覺得如此正好,可以讓他的意思,保持絕對的清醒。
回身!
復戰!
麴義毫無所懼,宛如猛虎下山,橫衝直撞。
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只在意自己的進攻,是否重傷了對手。
一輪猛衝,麴義又殺死七、八個敵軍。
他身上的衣甲早已破爛,鮮紅的血液早已浸透。
可是......
即便如此,麴義臉上依舊沒有畏懼。
甚至,還泛着淡淡的興奮,如煉獄中歸來的惡魔一樣,瘋狂的嗜血。
他的雙眼猩紅,像是喝足了血一樣。
拎着刀,衝眼前袁兵綻出一抹淡笑。
那笑容極其詭異,彷彿藏着一柄森冷的刀,隨時可能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十餘個袁兵嚇得臉都綠了。
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不下四、五十具,居然全都是麴義一人斬殺。
更爲要命的是,麴義已經整整逃了三天。
不喫!
不喝!
不眠!
不休!
他難道是魔鬼嗎?
到底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
一時間,袁兵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他們拎着兵器,卻沒有人敢上前。
良久。
忽有隆隆的馬蹄聲響起。
袁兵極目瞭望,以爲是自家兵馬。
可當對方近前時,才聽到嗖的一聲響。
噗!噗!
兩三個士兵中箭倒地,一命嗚呼。
緊跟着精騎飛掠,刀鋒乍起,頃刻間便將袁兵誅殺殆盡。
戰馬圍着麴義。
麴義卻一座豐碑,半點動彈不得。
大將夏侯淵望向麴義,拱手抱拳:“吾乃兗州牧帳下大將夏侯淵,奉主公來,來河內迎接麴義將軍大駕,將軍可否屈尊,回一趟濮陽?”
麴義手中的刀,噹啷一聲,摔在地上。
他整個人,在這一剎那,宛如泄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地。
夏侯淵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真英雄也!”
“諸位動作慢一點,休要傷到麴將軍。”
“順着他的嘴脣,稍微加點米湯,務必要保住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