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一見了房內其他人,看到盈玥和王媛媛時,心下一笑,這可不是那日在樓上拿珠花砸他那幾位姑娘嘛,怎的還差一位,但也不敢詢問。
沈氏是越看這裴知節越滿意,生的風流灑脫,卻又知節知禮,家世也是極其不錯的,若是未成家,該多好。
“小裴大人可及弱冠?”
盈姝心驚,怕什麼來什麼,原以爲這裴知節是個流浪花從的高手,今日見了甚有大家風度,她心裏不自覺想到了趙謹言,只覺得這表哥比姓趙的好相處,就怕沈氏舊事重提,結果沈氏果然心思未絕。
裴知節頓了頓,道,“上年剛及弱冠。”
“可曾娶親?”沈氏追問。
裴知節一愣,那張臉上竟然現了一絲紅,“裴某無能,因事耽擱,誤了春闈,不敢娶親。”
盈姝閉了閉眼,睜開時果然見沈氏和陳老夫人涼涼看着她,盈玥和王媛媛則是驚訝看着她。
陳蘭道,“我怎麼聽盈姝說你已經成婚了?”
說完,又補充道,“你二嬸和你表妹信中說的,怎麼竟是假的?”
裴知節看了一眼盈姝,那女郎白着一張臉,看上去添了絲可憐。
盈姝也轉頭對上裴知節,那郎君朝她一笑,露出玩味的笑容,道,“大約是表妹記岔了,成婚的不是我。”
盈姝心下一鬆,他說成婚的不是他,不是府中沒有人成婚,好歹全了她的面子。
沈氏和陳老夫人高興起來,留了裴知節用午飯,這事兒就算揭過了。
“表妹爲何說裴某已成家呢?”花園一角,盈姝正打算回院裏,卻被裴知節攔下來。
盈姝對裴知節的觀感還不錯,遂道,“是我記錯了…”
“表妹這話就有意思了,裴府可沒有誰成親,你又是記錯了誰?還是說,表妹有什麼其他難言之隱?”
裴知節言笑晏晏,盈姝卻愧疚,這裴知節剛剛真的是在幫自己圓謊,心下感激,“實不相瞞,我是對錶哥心存芥蒂,才故意那樣說的。”
“我與表妹素未謀面,何來芥蒂?”
“我三妹昨日在街上向你投珠花,你受了,我原想着你是個風流浪蕩之徒,所以才…”
“既事出有因,我便不會介懷了。只是,幸好今日我來了,倘若不然,表妹豈不是要壞我姻緣?”
裴知節笑着看着她,一張臉比女郎還豔上幾分。
盈姝一愣,“爲何如此說?莫非你對三妹她?”
“表妹可莫在毀我名聲了,昨日那位表妹朝我丟珠花,我見她身邊圍着一羣女郎看她笑話,所以應承了下來,只是不想她難堪,沒想到讓人誤會至此。”
裴知節嘆道,“今日見表妹如此在乎,日後我自會規範言行,少惹些誤會,也讓表妹放心。”
裴知節說的一臉真誠,倒是盈姝有些懵道,“表哥的事,與我何關?”
“自然有關係,我行得直坐的端,表妹自然就不會到處說我已成家,說不定,這趟錢塘之行,還能覓得佳人,表妹你覺得呢?”
他目光灼灼,上挑得眼尾都帶着笑,讓人發暈。
盈姝忙行了禮,“表哥自便,我還有要事,先行一步。”
裴知節望着那女郎的身影徹底消失,才轉身回走。
“放開我!這就是你要我來看的嗎?”盈倩掙脫王媛媛的手,滿目激憤。
“三表妹,你怎麼不知好人心啊?這整個府裏,都瞞着你,只有我知道你對裴郎君的一番心意,才帶你出來相見。至於二表姐怎麼會和裴郎君在一起,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怪不得昨日她咬定說裴表哥已經成家,現在露出本來面目了吧!表姐,走,我們去找祖母讓她主持公道!”
盈倩一心覺得盈姝誆騙她,是她自己對裴知節起了心思,只覺得盈姝越發面目可憎,哪還有姊妹情誼。
王媛媛立刻拉住她道,“三表妹,你傻了吧!二表姐今日在外祖母那裏一口咬定是記錯了,如今你這樣鬧起來,沒有證據,就是攀咬姐妹,你怕是還想被二舅教訓呢!”
盈倩手臂還疼着,聞言平靜下來,“表姐,你可有辦法幫幫我?”
“我覺得昨日那裴郎君對錶妹你是有些情意的,不然不會收下你的珠花。”
王媛媛繼續道,“只要裴郎君對你有意,便是打了二表姐的臉,這樣不是更好?”
“表姐說的對。”
盈倩眸中大盛,高興起來,往裴知節去的方向跟過去。
浙江府衙。
此時堂內正發生一件大事,一名金陵的秀才到浙江錢塘來擊鼓鳴冤,狀告金陵府尹楊大人及其妻弟黃把總,趙三爺與宋安看了狀紙,言理有據,聲淚齊下,如果是真,這楊緒的官途算是斷了,按大唐律例,應當派人往金陵查證,押送犯人前來審問。
要說難受的還屬宋安,他房裏還有楊緒送的兩名姬妾呢,以爲是個行事穩的人,考評在即,居然縱容妻弟幹出這種事來,還沒能包住,讓人跑到錢塘,捅到他面前來,有個趙三在這裏見證着,眼下必然得秉公行事,並且越快越好,免得那楊緒狗急跳牆,做些出格的事來!
遂派了親兵,執令前往金陵收集證據,帶人回來審判。
陳府。
這日夜間,陳府衆人在花廳用膳。陳蘭見着來了浙江十來日都沒金陵的消息,是徹底放下心來,哪知道這日陳頤和陳鵬在席間說起這事,還問她從金陵來可有聽說,當下明白那何秀才告狀居然告到浙江錢塘來了,陳蘭一口氣沒上來,暈在當場。
陳頤和陳鵬才知道了事情始末,一大家子人急起來,忙請大夫來,又細問王元朗和王媛媛,終是不得知箇中細節,只得等陳蘭行醒了再做打算。
當夜,陳蘭醒來在房裏大哭。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就堵在自己兩個哥哥面前,可眼下事情已經交到御史大人宋安那裏了,他們如何插手,都是無法,見陳蘭這般心焦,只得出言安慰。
金陵這案件主謀是黃把總,楊緒作爲府尹包庇家人,是從犯,並且多半是從重處罰的,論起來也不關王家的事,頂多受些牽連。
誰知陳蘭哭的更厲害了,兄弟兩還是疼妹妹,保證一有什麼新消息就告知她,纔出了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