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又傳來,那黃兵曹又相看了幾家,仍是沒成,才鬆了口,託媒人再往陳府來一趟,說要成了與盈玥的親事,盈玥聽了此事,好不容易提起的精神,一下子泄了氣!
“姐姐,你萬萬不可嫁給那黃兵曹!”
盈姝從玉蘭閣裏出來就往西院去,盈玥的模樣已經是不成了,她萬萬不能再讓她嫁去黃家。
陳老夫人聽了她的來意,擱了茶杯。
“我原道你近來有了長進,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祖母,你真忍心讓大姐姐跳火坑裏去?”
陳蘭笑道:“姝姐兒說的是什麼話,黃兵曹可是正六品的官,可能馬上還要升上一升呢!玥姐兒嫁過去,可是享福的官太太,怎麼能是火坑呢!”
陳老夫人也點頭道:“你姑母說的不錯,你大姐姐那病就是閒出來的,眼下定了親事自然就好了。”
盈姝聽了也笑道:“祖母說的對,只是大姐現在病着,若是嫁過去黃家不滿意,可能親事沒結成還要結仇了。黃家既然那般好,何不讓表妹去呢!”
陳蘭口口聲聲都是黃家好,她自己也有女兒,慣看她舍不捨得嫁給那四十好幾的黃兵曹了。
“姝姐兒這是打趣我呢?你表妹還小,長幼有序,況且人家也瞧不上媛兒啊!”陳蘭道。
黃兵曹那是高不成低不就,正經的大戶娘子,自然是不會嫁的,往日若盈玥身體好着,陳老夫人也不會考慮姓黃的,說起來,還是那病的原因,趙謹言害人不淺。
“這可說不準,眼下姑母既然和表妹在錢塘,想來也是想替表妹在錢塘尋一門合適的親事。姑母剛剛也說那黃兵曹可是六品,在錢塘能找到幾個?”
若是從前王家沒出事,王媛媛自然選擇多得多,現在跟命案扯上關係,親事可就不一定了!
陳蘭不是沒考慮過,只是王媛媛說她有自己的打算,不同意才罷了。
陳老夫人聽了心中不滿,只覺得盈姝管的太多了。
“你自己的親事都沒着落,倒管起你表妹的事來。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二伯父伯母都沒有意見,你就少摻和了!”
“母親,想來是姝姐兒也是大了,自然多關注些。說起來,眼下玥姐兒的事若定了,也該到姝姐兒了。”
陳蘭笑的不懷好意,扮演起一個關心小輩的姑母來。
“你倒提醒我了,盈姝還有半月就要及笄了。是不小了!”
這段時間事情多,盈姝自己都把事兒忘了乾淨。老夫人既然想起了這事兒,自然順帶安排了下去。
二月中旬,趙家三房嫡子趙雲昭居然又回錢塘了。
全錢塘的人都在想,這個前不久纔回長安的趙郎君怎麼又回了?之前盛傳他禁不住陳家大娘子逼迫而逃,如今看來皆是謠傳,因爲趙郎君回了錢塘當日連府都沒回,就上陳家拜訪了。
陳府,玉蘭閣。
“姐姐,趙雲昭回來了,你怎麼還是不高興?”盈姝疑惑道。
趙雲昭就在門外,已經半晌了。可惜,盈玥不願見他。
“他想走就走,想來就來,我又爲何偏要笑臉相迎呢?”
“阿姐,難道你真想嫁給那黃兵曹?”
盈玥悲慟不言聲。
“我爲你梳妝,姑且隔着屏風見上一面吧!”
“我真不想見。”
盈姝想到那趙雲昭,面容憔悴,一身風塵僕僕!連她都有些不忍心。
續道:“如你所說,無論結果是什麼,都應該說清楚。”
外間,趙雲昭的聲音又傳來,盈玥聽了鼻子又是一酸。
走的時候爲何不說一聲,這般鬧得兩人都如此傷情是何必呢!
盈姝去傳話,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阿姐她,並不想見你,你走吧!”
他的臉晦暗下來。
“我對不起她,但是我有話想對她說。”
他顯然是日夜兼程而來,眼下青黑,面色蒼白,確實讓人動容。
“你既對她真心,又爲何離她而去?”
趙雲昭垂下頭,想起那場與趙三老爺的交易,有舍有得,只是,他回了長安才知道自己已經情根深種了。
“我心悅你姐姐。從來沒有變過,至於原因,請二娘子給趙某這個機會說給她聽!”
他的眼神堅毅,不似作僞。卻讓盈姝想起那日趙謹言當街跟她告白的情景來,歷歷在目。
她時常在夜裏想起那個冷冰冰的人,偶爾也會想是不是自己太要強,身份差距那麼大,被人瞧不起是應當,可是無論怎樣在感情上至少該是平等的,可她做不到忽視他眼底的輕視和施捨。
她側開身子,冷冷道:“自你走後,我姐憂思成疾,臥牀不起。你們隔着屏風姑且見一見!”
趙雲昭知,他對不起盈玥,但以後不會了。
盈姝看着他走進房裏的背影,不由自主心下一鬆!
兩人在房內待了很久,盈姝聽到斷斷續續的哭聲和解釋聲,待趙雲昭走後,盈姝走進房內,就看到盈玥久違的笑容,看來誤會是解除了,見了她,頗不好意思。
“姝兒,謝謝你!”
“何須謝我,是他態度真誠,對阿姐情深義重。”
“你還是喜歡打趣我!”
“如何?”
“他說明日遣媒人來。”
“這麼快?也太心急了!”
“我也覺得,太急了,可他不聽。”盈玥愁道。
盈姝笑道:“姐姐你就安心吧!想來納采到完禮,還有些日子,好生將養,便是錢塘最美的新嫁娘了,算是苦盡甘來啊!”
盈玥聽了,感嘆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姝兒,我錯怪他了,他回長安原是爲了我。虧我心中埋怨了他這麼久!”
“此事有內情?”
盈姝點頭道:“正是。那日我求上府去,他自然全心幫忙。誰知伯父那邊覺得此事不妥,不肯相助,最後以此威脅,逼他回了長安。”
“那爲何連一封信的不留?”
盈玥傷心起來。
“都怪我,去求他。大冬日的,害他被伯父罰跪,最後暈了過去,醒來已經是在回長安的馬車上了!”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自然無法傳信了,趙三老爺又以王家之事威逼,回來不得,拖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