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盈姝此刻立起身來,一邊隨着樂曲唱起《玉樹後庭花》,一邊同娜朵等人四散開來繞場敬酒,她先朝着場中最高首坐着的人去,那應該就是節度使安祿山了,安祿山眼睛死盯着她,滿飲了她送上的酒。
安慶緒看着安祿山神色,心下了然,看來事成了,這個女郎果然沒讓他失望。
安祿山飲完酒,丟了酒盞,張開手臂,準備迎美人入懷,美人卻在身前繞了一圈,又奔下一人去了!
他失了空,卻更得樂趣,大笑起來!
陳盈姝奔着趙謹言去,女郎越走越近,趙謹言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佳人眼前,真的同陳盈姝一模一樣!
只是這女郎眸含春水,巧笑倩兮,不停的朝着他眨眼睛,半跪在他食案側,溫柔的倒酒,雙眸一直看着他紅脣輕啓。
趙謹言此刻確定,這不會是陳盈姝,陳盈姝慣不會這樣!
“你是何人?”趙謹言問她。
陳盈姝此刻欲哭無淚,趙謹言居然像瞧陌生人一樣瞧她,還問她是誰?
可偏偏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嗯,嗯”兩聲!
她在趙謹言這裏繞了好多圈,他只是一直盯着她,毫無動靜。
安慶緒的目光卻追隨着她,她只好接着往下,還沒到史思明食案前,史思明一把抓住她就要將她拉進懷裏,一親芳澤!
她驚呼一聲,關鍵時刻,盈姝的另一隻手卻被一拽,她身體不穩跌進了一個男人的懷裏,胡亂掙扎看過去,竟是趙謹言!
太好了,難道他終於認出自己了嗎?
於趙謹言而言,這大概是安祿山給他最兇惡的考驗,他能抵擋住千千萬萬的女人,卻擋不住這個酷似陳盈姝的女郎!
她究竟是何人?從哪裏來?爲何會和陳盈姝長得一樣?
見趙謹言懷抱佳人,史思明一愣,心裏雖憤恨,面上卻譏笑道:“原以爲觀察使真的不近女色,沒想到啊,竟是虛位以待?”
這倒是,場中衆人,除了趙謹言身旁沒有美姬伺候,其他食案皆有一二。
臺上安祿山看那絕色佳人竟然落入趙謹言懷裏,心下遺憾,原以爲沒人能引這人失態,原來是瞧不上那些俗物!
他忍着不捨,哈哈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陳盈姝躺在趙謹言懷裏,甚是乖巧,趙謹言目光在她臉上看了一遍又一遍,如坐鍼氈,哪裏還待得下去,搞不清楚真相的每一個瞬間對他都是折磨。
他抱着女郎起身,一時驚呆了衆人。
“節度使大人,在下還有要事,先退席了!改日再來請罪!”
衆人見他毫不避諱,再一次被他的急色震驚,原來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哈哈哈哈哈,觀察使快人快語,隨心所欲!我啊,是最喜歡你這樣的人的!”
復又吩咐李豬兒。
“來人,送觀察使回院去,給我把院子守好了,事兒沒完,一隻蚊子也別放進去打擾!”
他話說完,在場衆人都瞧着趙謹言嘲笑起來,他此刻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名聲,不過是附加的東西。
他抱着人,急匆匆下了宴,用最快的速度回了房,陳盈姝幾次想從他懷裏起來,都被按得更緊,她倒還不知他何時這般霸道了!
“你是何人?誰派你來的?”
陳盈姝搖了搖頭,嗯嗯兩聲,她此刻瞧着趙謹言,心下又歡喜又無奈。
趙謹言不知她是不願意說幕後之人,還是真的不會說話,他換了副森冷的臉色。
“你既然不回答前面兩個問題,那我問你,你認識陳盈姝嗎?你同她是什麼關係?”
陳盈姝說了無數次“我就是陳盈姝,”可趙謹言只看到她在掙扎,他按住她柔弱的臂。
“你不說是嗎?你以爲你頂着這張臉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
陳盈姝繼續掙扎着,想告訴他事實。
她在牀上撲騰,本就輕薄的衫子,歪扭成一堆,趙謹言逐漸紅了眼!
他啞聲道:“你再動,我可不客氣了。”
盈姝看他的樣子,想起驪山那次的親吻,心裏突然竄起一股酥/麻,可惜手被壓住了動彈不得,她乾脆一使勁兒,撐起半邊身子朝着趙謹言的嘴湊上去。
兩處柔軟相貼,她的還在他脣上滾了兩圈,終於力氣不足,終於還是跌回牀上。
趙謹言怔在那兒,心跳如雷,身下是嬌怯怯看着他的女郎,他此刻心中天人交戰,那滑嫩的脖頸,伴隨氣息起伏的曲線……無一不在擊潰他的防線,他真的受不了,想要沉淪下去……
陳盈姝看着他臉上滿是痛苦糾結,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懂自己的暗示。
趙謹言心想她還真是主動……復又看了那同陳盈姝一模一樣的臉,強撐着身子起來,轉開視線,他不能中了安祿山的計。
陳盈姝見他鬆了手,以爲他還是嫌棄她,奪過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去!
趙謹言覺得掌下鬆軟,意識到什麼,立刻抽身,像被燙了一般!
“你既然不說你的身份,那就罷了!總有時候我會調查出來的。”
陳盈姝見他離開起身,一邊嗯嗯啊啊的指着房內的書案,可趙謹言此時對她避之不及。
他渾身火熱,無處宣泄,不能再看她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
房外,李豬兒派遣的人,聽到房內嗯嗯啊啊的動靜,心下了然,穿了院子去回話了,這次總算成了!
陳盈姝見他理了衣服,要往外走,莫不是他不相信自己,要趕她走?她立刻翻下塌去,幾步上前,走到書案前,取了筆寫在紙上,在趙謹言離開前拉住他。
趙謹言轉身就看見女郎拿着紙,上面赫然寫着:“我是陳盈姝。”
趙謹言看着那幾個字,難以置信,一把奪過來,才發現真是陳盈姝的字跡!
她看着眼前的女郎,又笑又氣,她就是陳盈姝,他真傻,以爲她是安祿山尋摸來刺探他的,他一把拉過女郎抱到懷裏。
“對不起,我以爲是有人冒充的你。”
感受她在他懷裏顫慄,趙謹言霎時心便軟了下去,歇了心思,滿心都被對她的擔憂和可憐佔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