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只知道這些了,可以走了嗎?”那人見兩人久久不說話便試探着問,季晚無奈地擺了擺手放他走了。
此時天色已經非常晚了,向婷瑤和季晚走在寂寥的街道上相對無言。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斷掉了,輿論愈演愈烈,對季晚的名聲影響非常大。
“沒關係,馬上就要上金鑾殿面聖,到時候發揮出你的才華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見季晚有些消極,向婷瑤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季晚苦笑了一下,點頭說:“我知曉的,只是覺得那些鄉貢生是遭人煽動,放任她造謠我心裏有些不舒服。”方纔那人說的“葉姐”讓她心中有了猜測。
向婷瑤皺着眉頭想了會兒,突然有了點子。
“有了,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我們也花錢買通那些說書人來澄清怎麼樣?”向婷瑤興奮地說,“我們出雙倍的價錢,肯定能蓋過輿論!”
這就是傳說中的花錢買水軍嗎?季晚有些無奈,不這麼做的話自己的名聲就臭了,到時候上殿面聖惹得女皇猜疑也會影響仕途。可是以毒攻毒真的有用嗎?人們很多時候並不在意真相是什麼,只想根據自己的想象圖一樂罷了。
“我覺得我們也可以去接這樣的活。”季晚想了想後說道,“我們假裝說書人接造謠的活,這樣就能接觸到發放任務的人,直接從源頭解決問題。”
向婷瑤眼前一亮,卻又馬上爲難起來說:“可是我們怎麼才能混進去呢?”
“這邊的茶館被發現了已經不會再有人來派活兒了,咱們明日去城東的那邊找到造謠的說書人,給她三倍的價格介紹我們去接活兒。”季晚勾起脣角,說道。
這樣就算對方轉移了地方,只要她們還需要有人造謠還是會聚集起來在某一處交易的。向婷瑤也舒展起眉頭,攬住季晚的肩膀說:“就這麼辦!”
翌日晚上兩人叫了馬車趕去城東,那邊的茶館正好打烊,說書人也收拾好了東西要離開。季晚和向婷瑤喬裝打扮過後攔住了她。
“這位姑娘,我們聽說接造謠的活兒每天有五兩銀子,我們兩個都是城區的說書可有一手了,能不能給介紹一下讓我們也能接活兒做?”向婷瑤攔住了那說書人說道。
那人臉色不虞,擺手說:“去去去,本來就沒幾個地方還能讓你們分一杯羹不成?”
季晚眼珠一轉,攔着她接着說:“大姐,不如這樣,我們兩個每日的錢分你四成,只是想餬口罷了沒想搶生意。”
那女人一聽面色便好多了,又有些不確定地說:“當真?”
“千真萬確。”季晚趕緊說道,那女人想了想後才點頭,跟她們說:“那你們跟我來,昨日換了地方,今兒沒我帶你們連門都摸不到。”
“那是那是,大姐怎麼稱呼?”向婷瑤也很上道,趕緊恭維地說。
“你們叫我馬姐就行,有我引薦肯定沒問題。”馬姐面色更是愉悅起來,帶着季晚和向婷瑤兩人走了小半個時辰纔來到北街的一處院子,馬姐上前去對小廝說了幾句話,對方便將門打開放人進去。
馬姐領着季晚和向婷瑤走進院子,四方的小院子裏已經站了七八位說書人,大家都翹首等待着屋內的主人出來結賬還有發佈明日的任務。
季晚和向婷瑤點點頭,目不轉睛盯着門。這個院子是奎京的民宿,專門拿來租住給來奎京的商旅和暫時落腳的讀書人。院子裏面佈置比較簡陋,看樣子是才換的地方。
不一會兒正屋的門就被推開了,幾個儒生打扮的女子走了出來,她們還簇擁着有個分外眼熟的人。
“杜葉飛!”兩人異口同聲小聲說道。
幾個女子出來後說書人便笑着圍上前去,伸出手索要賞金,有的刻意誇大了一番自己的功績道:“我今日可是把季晚的祖宗三代都罵了一遍,大家也都聽的津津有味呢。”
“我今兒說的幾場都有二十多個人圍着聽,最起碼半個西街都能知道了。”
幾個說書人爭先恐後誇耀自己的作用,爲首發錢的張姐皺着眉一邊發銀兩一邊說:“說的好聽,昨日思齊茶樓還不是被人拆了臺。”
聞言幾個說書人紛紛低下頭不再爭功,發銀子的過程中杜葉飛咳了咳說:“你們明日的重點不要放在季晚如何作弊,要放在她的家世多麼雄厚,她的姑母在朝堂上的人脈上,稍加暗示即可。”
“明白明白。”大家聽到了明日的任務紛紛點頭。季晚看着杜葉飛坦然的嘴臉握緊了拳頭,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杜姑娘,難道寒門出的進士就是真才實學,有家世的學子都是靠徇私舞弊嗎?”
突然的問話讓杜葉飛一愣,她循聲看過去皺眉道:“你們看着眼生,是哪一塊的說書人?”
馬姐見季晚她們闖禍了趕緊出來賠笑:“葉姐息怒,這兩個是新人,想讓給我帶着討個活做纔過來的。”說完又扭頭瞪着季晚道:“你在胡說什麼?還不趕緊向葉姐道歉!”
季晚卻直接走到了杜葉飛的面前,直視着她說:“恐怕該道歉的人是你吧,杜姑娘。”向婷瑤也跟着走出開,隨手抹去臉上誇張的妝容,附和道:“杜葉飛,你認不出我們嗎?”
杜葉飛臉色一白,後退了幾步說:“季晚,向婷瑤,你們居然找到這裏來了。”其餘鄉貢生也吃了一驚,退到了杜葉飛的身後。
“你我都是今年新晉的進士,何苦這般造謠詆譭我的名聲。”季晚走近去,站在杜葉飛的面前說道。
杜葉飛只是慌亂了一瞬,接着便瞪着季晚說:“我寒窗苦讀十多年纔有的今天,你一個不學無術的草包憑什麼學了一年就能踩到我的頭上,不是作弊還能是什麼?”
季晚苦笑了一下,搖頭說:“我苦讀的這一年絕對不比任何人輕鬆,況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只是獨對我有偏見罷了。”
“是啊,你自己技不如人還要潑髒水。”向婷瑤也反駁說道。杜葉飛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說:“向大小姐,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沒考上進士吧,如果沒有季晚這樣的關係戶,也許你才該是今年的新晉進士,你都不恨她嗎?”
這話可謂是往向婷瑤的心窩子裏戳了,季晚也愣了,看着向婷瑤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