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看了看季夫人,確實眼白和舌苔都泛黃,身上也有零散的斑點,她起初還以爲只是母親精神不好所以纔會這樣。
“後來我找仵作化驗了屍體,骨髓發黑確實是中毒之症。奇怪的是當時老太太的喫食和藥品都查驗過沒有問題,最後抓到兇手竟然是她的大兒媳婦給她隨身攜帶的香包裏放了闢毒草,本來只是一味驅蟲的草藥,和治療風寒的麻黃一融合就成了慢性毒藥。”那名大夫繼續說道,“季夫人的症狀非常像,必須趕緊停止喝治風寒的藥,將身上的闢毒草找出來!”
季晚聽的冷汗直冒,兇手實在是太可惡了,這樣根本無需下毒,只需要等人生一場風寒就會慢慢自己被自己給毒死,對於季夫人這樣的年紀大的人來說生風寒是遲早的事情,好一個殺人不留痕跡的手段。
“那快把季夫人身上的香包拿出來看看吧。”任騰趕緊說。
翠玉上前解下季夫人的香包,當場拆出來給太醫化驗,太醫逐個逐個聞了一遍搖搖頭說:“沒有闢毒草的味道,可能還在別處。這段時間賈夫人不餓能喝任何含有麻黃的東西,我先開一副解毒藥緩解症狀,如果繼續喝下去季夫人恐怕撐不過十天了。”
“怎麼會這樣,你們快把香爐還有薰衣的香料都找出來,看看闢毒草究竟藏在什麼地方。”季晚急得六神無主,吩咐丫頭們說。
一整個下午全府的丫頭都出動了,把季夫人房中所有含有香料的東西都找了出來,最後太醫也沒從中找到闢毒草的痕跡。
爲了安全起見,季晚乾脆直接把季夫人接到自己的院子來住,把之前她貼身用的東西全都換了一遍。
一直到晚上季夫人喝過解毒的湯藥後睡下,季晚都沒閤眼,還在和任騰檢查府裏可能存在的草藥和香料。
“休息一下明日再找吧,也許那人已經提前把闢毒草處理了。”任騰看着滿眼血絲的季晚勸道。
季晚還在不停翻找,搖頭說:“不會的,我回來的這麼急太醫也是剛請的,那人怎麼可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而且母親纏綿病榻這麼久,應該也和闢毒草結出很久了,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任騰無法,只好陪着季晚找,一夜過去依然一無所獲。
雖然季夫人喝了解毒湯藥背後身上的症狀輕了,但風寒還沒好,麻黃是風寒的必開藥之一。可是季晚沒有找到闢毒草的位置,不敢給季夫人喝治療風寒的湯藥。年紀大的人風寒拖久了也會是大病,所以季晚才那麼着急。
一連好幾天過去,季晚幾乎把整個宣平侯府都翻了個遍都沒找到闢毒草的影子。任騰也有些心裏憔悴了,他靈光一現說:“會不會不在季夫人身上,而是在經常能和她接觸的人身上?”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太醫弄錯了嗎?”季晚已經有些絕望了,坐在椅子上仰頭嘆氣。所有的人都搜過了,闢毒草的味道並不好聞所以丫頭們就算知道那東西驅蟲蟻也不會往身上戴的。
“大人確定能接觸到夫人的人都搜過了嗎?”任騰也疲憊不堪,隨口問道。
季晚剛要說是,卻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向婷瑤!
任騰說過向婷瑤經常來侯府照顧季夫人,所以和母親的接觸不亞於翠玉幾個丫頭了。可是自己在搜的時候完全沒想過她,所以忽略掉了。
越想季晚越覺得有可能,蹭的站起來就對任騰說:“我去找向婷瑤一趟!”
任騰看季晚面色不悅的樣子也猜到了她的想法,趕緊拉住她說:“季大人萬萬不可啊,您是懷疑阿瑤這麼做的嗎?如果真的是她爲何她要寫信告訴你讓您回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了就控制不住肆意生長起來,季晚甩開任騰的手呵斥:“放開我,她寫信也許只是想擺脫嫌疑罷了,出了她之外還有誰能天天接觸到我母親!”
“可是……可是……”任騰語塞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季晚則直接不管他跑了出去。現在差不多也是散值的時間了,季晚來到兵部的大門口等着,沒一會兒就看見了向婷瑤的身影。
“晚晚?你是來等我的嗎?”向婷瑤看見季晚後有些驚喜,飛奔過來問道。
季晚如今看她已經是面目可憎了,低聲說:“你跟我來。”帶着向婷瑤鑽進一個人少的巷子裏。
向婷瑤也發現季晚的神情不對勁,到了之後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季晚轉過身面對着向婷瑤,盯着她的眼睛一步步靠近說:“相比前幾天你也聽到了,我母親並非風寒而是被人刻意下毒,一定有闢毒草接觸了她。”
“嗯,我的當時聽到了,你找到了闢毒草的位置了嗎?”向婷瑤還是有些疑惑,點點頭後問道,一雙眼睛裏沒有任何閃躲和慌張的情緒。
季晚更是生氣了,氣憤她到這個時候還能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找遍了家裏的所有角落,連下人的香包都搜過了還是沒找到。任騰說這段時間你一直在照顧我母親,和她接觸的最頻繁……”季晚面若冰霜,一字一頓說道。
向婷瑤聽到最後瞳孔都放大了,不可置信地打斷季晚:“所以你覺得是我做的是嗎?晚晚,你過來就是特意來質問我的?”
委屈和痛苦的淚水充滿了向婷瑤的眼眶,她看着咄咄逼人的季晚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能想到你。”季晚移開視線不看向婷瑤,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