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魏邢睿!”
晏言之用力地把他的手掙開。
如果魏邢睿真的愛他,爲什麼要讓陸越白住進他們的婚房裏,又爲什麼要把密碼改掉不讓他進家門?
前世他是個傻子活該被騙得死無葬身之地,這一世他不傻了,魏邢睿還是把他當成了傻子來騙!
晏言之越想越生氣:“你敢不敢現在就把陸越白叫回來,當着他的面把你愛我這句話再說一遍?你敢嗎?”
“我敢!”魏邢睿難得用同樣的語氣回了他的話,但很快氣勢又弱了下來,“之之,你先聽我解釋,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解釋,好嗎?”
晏言之諷笑:“好啊,那你解釋吧。”
他倒要看看,魏邢睿還想怎麼騙他。
魏邢睿道:“陸越白,是我家上任管家陸叔的兒子,陸叔和我爸曾經是一對,但他倆沒能衝破世俗偏見走到一起。”
“大概在我五歲的時候,我和陸越白一起被人綁架,陸叔先接到綁匪的電話,卻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救陸越白,他跟綁匪說我纔是他的兒子,我因此而獲救,陸越白則被綁匪虐待了幾天,最後陸叔沒能救出自己的兒子,還因此而丟了性命。”
“這件事對我爸的打擊很大,陸叔死後第二天他就自殺了,我爺爺心善,把陸越白接回了家,還讓我把陸越白當成親弟弟來對待。
但誰也沒想到,長大後陸越白對我產生了不該有的心思,爺爺怕我走上我爸的不歸路,就把陸越白送去了國外。”
說到這裏,魏邢睿擡起頭看向晏言之的臉,兩隻眼睛竟紅得嚇人,連聲音都變啞了:“從小到大,我從來都只當陸越白是弟弟,就僅僅是弟弟,沒有其他感情。”
晏言之:“……”
這不可能!
前世魏邢睿對陸越白那麼好,怎麼可能沒有那種感情!
而且前世陸越白總是隔三差五在他面前顯擺炫耀,說自己和魏邢睿從小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還罵他是插足的第三者。
那時魏邢睿有說什麼嗎?
-之之,你別無理取鬧。
-別老是做這麼幼稚的事情。
-你能不能消停一點?
……
反正陸越白永遠沒有錯,錯的永遠都是他這個傻子!
現在卻說什麼只是兄弟情,肯定是騙他的!
“我不信。”晏言之痛苦地抱住頭,“你們都喜歡把我當傻子來哄,你肯定是在騙我,我纔不信你……我不信你……”
世界上哪有人讓弟弟住進自己家裏,卻把老婆趕出家門的,還明知自己的老婆是個心智不全的傻子。
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能比老婆更重要嗎?
退一萬步說,就算陸越白這個人不存在,前世在他生命盡頭的前幾個月裏,魏邢睿爲什麼對他那麼不耐煩,最後還那麼狠心把他趕出家門?
突然靈機一閃,晏言之想到了一個可能——
前世的魏邢睿跟他結婚,難道就真的只是因爲他是個傻子好處理而已,由始至終都沒有愛過他?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
死了接近兩個月,他才遲鈍地看清楚這個事實——原來前世的魏邢睿從來沒有愛過他。
他自己一個人精心呵護了八年的婚姻,只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晏言之倏地擡頭,眼淚失控跌落:“所以你把我趕出家門,不是因爲陸越白,而是你根本沒有愛過我,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心好痛。
氧氣好像都堵住了心口裏,好像怎麼也衝不出心房似的,腦袋因缺氧而變得劇痛不堪。
嘖,頭痛症又犯了啊?
那就痛吧。
反正他早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頭痛到徹夜難眠,痛死了也是他蠢得活該。
“不是這樣的!”看到晏言之的臉色如此痛苦,魏邢睿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急忙解釋,“之之,我是怕傷害你纔不敢把你就在我身邊,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被人打了狂躁的藥劑,我控制不了、”
頓了下,他才發現晏言之的臉色不太對。
晏言之雙手死死地抱着頭,嘴裏不停地嘟嚷着什麼,似乎沒有聽進他的話。
魏邢睿慌了:“之之,你怎麼了?之之……”
似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晏言之的腦袋太疼了,溼潤的眼睛再也裝不下這個陌生的世界,變成了模糊的一片。
幸好節目組附近就有一家小醫院。
晏言之醒來的時候,人躺在了醫院的病房裏,空氣中有股濃郁的藥水味在流轉。
手心似乎被人牽着,晏言之睜開眼,同時把手抽了回來。
“之之,你醒了!”魏邢睿不敢再碰晏言之的手,只好抓了下牀單。
晏言之機械地扭過頭,沒有情緒地問:“我怎麼了?”
“你在節目組裏突然昏迷了。”魏邢睿道,“醫生查不出來你昏迷的原因,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沒有。”晏言之撐着身子坐起來,眼睛始終不看他一眼,“現在幾點了?比賽開始了嗎?”
魏邢睿語氣溫柔:“還有兩個小時纔開始,你可以再休息一會兒。”
“不了,直接回節目組吧。”晏言之作勢要下牀。
魏邢睿叫住他:“之之。”
晏言之歪過頭,等他回話。
“今天中午我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我的真心話。”魏邢睿的眼中充滿了哀求,“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別了吧,”晏言之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裏冷漠得像個陌生人,“我們簽過婚前協議的,請你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我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費感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晏言之真的怕了。
不管這一世的魏邢睿對自己有多好,他始終沒有辦法忘記前世魏邢睿給自己帶來的那些傷害。
還說什麼我愛你,再過個三五年,還不是會變成一個笑話。
等這場比賽結束,一切都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