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言之:“……”
他這麼說,晏言之纔想起來,有段時間他頭痛症發作很頻繁,很多事都記不住。
如果魏邢睿沒有騙他,那就是說,魏邢睿因爲得了狂躁症才把他踢開的,名義上是爲了保護他?
哈哈……
所以,他該原諒魏邢睿嗎?
不,他做不到!
“那陸越白呢?”晏言之好笑,“爲什麼他可以留在你身邊?而我卻不能?”
“他練過防身術,起碼在我發作的時候,不會被我一拳打暈過去,”魏邢睿眸底浮出幾分痛楚,“我不想再傷害你。”
“你不想傷害我,”晏言之說着情緒變得激動,“可我卻死在了外面!”
但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自嘲地笑道:“不過也是,對你來說,我只是個礙手礙腳的傻子,又不能幫上你的忙,而且還會成爲你的累贅,你一腳把我踢開也是應該的。”
“之之,我沒有、”魏邢睿還想解釋,晏言之突然用力地把一塊方形的無菌紗布貼到了他的背上。
啪——
魏邢睿沒覺得痛,但還是出於本能地“嘶”了一聲:“之之,疼。”
前世他也經常這樣逗之之,每次之之都會心疼地給他呼呼。
可惜,現在的晏言之並沒有那麼好糊弄。
“疼死你活該,我不會再心疼你了!”晏言之氣惱地把藥箱收起來,又說,“快點把衣服穿回來,別又着涼了,到時候別又要我照顧你!”
“好。”魏邢睿順從地把衣服穿了回來。
晏言之把藥箱放回遠處,回來時看到魏邢睿在穿鞋子。
他頓了頓,終是沒說什麼,轉身往外走。
魏邢睿突然開口:“之之。”
“幹嘛?”晏言之條件反射地回過頭。
魏邢睿道:“你走之後,我過得一點也不開心。”
甚至是非常的痛苦。
不止是身體上的痛苦,還有精神上的折磨。
前世之之離開之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醫院裏度過,後來幾乎是痛得麻木了,如果不是爲了完成之之的遺願,他早就想了結自己的一切。
沒有之之的世界,活着沒什麼意思。
晏言之笑他:“陸越白跟我長得那麼像,他不是很會哄你開心嗎?他做的東西也比我做的好喫多了,爲什麼你會不開心?”
看着之之脣角那抹悽美的笑容,魏邢睿的心似刀絞般,悶與痛開始蔓延。
他只能無力的再解釋一遍:“之之,你別這麼想,我真的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任何人的替身。”
晏言之拆穿他:“你沒把我當替身,可你卻把陸越白帶回了我們的家,讓他霸佔了我的廚房,讓他拔光了我的白菜,你還把我趕出家門,讓我自生自滅,就算你是有難言之隱,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至少短時間內,他是做不到的。
他沒那麼大大方,輕易原諒一個以愛的名義間接害死自己的人。
他真的做不到。
“對不起……”魏邢睿垂下頭,“我給你帶來了很多傷害,還害你丟掉性命,我是不好,是我錯了,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不能……”他的身體突然抽搐起來,腦袋像卡殼了一般,“不能忘記,不能……之之還在等我接他回家,要找到之之……”
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晏言之急忙蹲在地上,手搭在魏邢睿的肩上:“魏邢睿,你怎麼了?”
“我要找到之之,之之……”魏邢睿突然擡頭,看清晏言之的臉後,他激動地將晏言之抱進懷裏,“之之,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晏言之一臉莫名其妙。
魏邢睿的越抱越緊,抱得晏言之快要喘不上氣來。
就在晏言之準備發飆時,魏邢睿突然鬆開手,但下一秒他又抱住了腦袋,痛苦地倒在地上,嘴裏不停地說着讓人聽不懂的話。
“別走……”
“走開!”
“不要走……”
“滾、別過來!”
“之之……之之……”
“找到你……我會找到你!”
“滾!”
……
看到魏邢睿這個樣子,晏言之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安,急忙回頭大喊了聲:“明誠!”
想起來明誠出去買冰激凌了,他趕緊改口:“羅琳兒,羅琳兒!”
“晏先生,我在的。”羅琳兒從樓上下來。
晏言之沒工夫糾結羅琳兒爲什麼會在樓上這個問題,急道:“魏邢睿好像生病了,他看起來很痛苦!”
羅琳兒陡然瞪大眼睛,加快腳步走過去,給魏邢睿簡單的做了個檢查,但看不出來是什麼異常。
她便說:“您先看住少爺,我叫人過來幫忙!”
“嗯!”晏言之重重點頭。
羅琳兒出去喊人了。
晏言之猶豫片刻,終是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輕輕地蓋在了魏邢睿緊蹙的眉心之間。
“魏邢睿……”他輕輕呼喊,“你到底怎麼了?”
魏邢睿似乎是聽不見他的聲音,仍痛苦的抱着頭,身體還在抽搐,嘴裏不停地說着奇怪的話。
晏言之聽不懂,一股莫大的無力感在他的心底翻騰。
魏邢睿現在只是說胡話而已,他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前世的他就算知道魏邢睿得了狂躁症,又能怎麼樣?
傻乎乎地守在魏邢睿身邊,然後又被魏邢睿打進重症室?
哈,他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或許魏邢睿把他關在門外是對的,可他爲什麼就是難以接受呢?
不甘心,也沒辦法原諒。
他還是做不到。
“之之……”魏邢睿突然喊了聲,“之之,好疼,我好疼……”
晏言之的心沒來由一顫,低頭看向魏邢睿的臉,纔出現這人的眉頭皺成了川字,臉色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
魏邢睿的臉色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到底怎麼了啊?
晏言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能憑本能地伸出雙手,將魏邢睿抱進懷裏,在他耳邊輕輕地呼了呼。
“我給你呼呼,不疼了,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