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言之起來時,魏邢睿已經不在房間裏。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了眼周圍。

    奇怪,昨晚他不是睡在帳篷裏嗎?怎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難道魏邢睿回來了???

    晏言之趕緊起牀洗漱,以他最快的速度換身衣服,接着屁顛屁顛跑下樓。

    剛走到樓梯口,他便聽見客廳裏傳來魏老爺子呵斥的聲音:“你的身體都垮成什麼樣了還給他做早餐,他倒是睡得舒服啊,你瞧瞧你娶的都是什麼老婆!”

    什麼意思?

    魏邢睿的身體垮了?

    晏言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

    樓下很快傳來魏邢睿的聲音:“爺爺,我身體垮不垮是我自己的事,跟之之沒有關係,別什麼事都怪在他頭上。”

    “怎麼沒關係?”魏老爺子怒極,“結了婚就是兩口子,要過一輩子的,但凡他有點良知,就不該對你不聞不問!”

    魏邢睿:“是我故意不讓他知道的。”

    魏老爺子笑了:“怎麼,你倆這是打算守着份婚前協議過完五年就算了?啊?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成熟一點!”

    魏邢睿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滿臉疲憊。

    “爺爺,我會處理好我和之之之間的事,您別插手,否則您知道我的性格,魏氏集團誰愛管誰管,我不是非要接管不可。”

    “你!”魏老爺子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跟我犟是吧?我告訴你,你要是想安安心心跟你老婆過完這五年,你就給我把集團照顧好了,一旦集團出了岔子,而你的身體也因此而垮了,到時候我看誰來護着你那傻老婆!”

    “爺爺!”魏邢睿突然喝止,“之之不是傻子!”

    “他不傻?哈哈……”魏老爺子好笑,“你是沒去查,還是裝無知?他那份智商測試結果,我不信你查不到!”

    魏邢睿雙手緊緊握拳,冷聲道:“之之只是天真了點,他的智商沒有問題,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夢想,他還會寫歌,他的音樂可以風靡全球,他比任何人都優秀,我敬重他,愛護他,甚至可以爲他付出一切,包括你強塞給我的財富,和我的命。”

    “如果之之不在了,”魏邢睿微微眯起眼,“我也會跟他一起消失。”

    魏老爺子沒有說話。

    停留在樓梯口的晏言之也怔住了。

    魏邢睿在說什麼啊?

    他的智商,他的想法,他的夢想,以及他的音樂……可以風靡全球?

    魏邢睿對他的期待這麼高的嗎?

    晏言之心裏有點高興,但高興不過三秒。

    好吧,魏邢睿肯定是爲了吵贏他爺爺才吹的牛皮,正常人都不會對一個傻子抱這麼大的期望。

    魏老爺子沉默了半天,終於開了口:“跟你爸一副死德性!”

    魏邢睿沒接話。

    之後爺孫兩似乎還說了什麼,聲音太小,晏言之聽不清楚。

    等客廳裏徹底沒了沒聲音,晏言之才走下樓去,此時魏老爺子已經離開了。

    見他下來,魏邢睿難看的臉色立即緩和:“起來了,過來喫早餐嗎?”

    晏言之走到他面前,咳了聲:“你和你爺爺說的話,我不小心聽到了一點兒。”

    魏邢睿頓了頓,急忙解釋:“爺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他的思想比較古板,但他不會插手我們的事。”

    晏言之道:“我沒放在心上,但是他說你的身體垮了是怎麼回事?”

    “沒有垮、”

    “別把我當傻子,我都聽見了。”

    魏邢睿最怕看到之之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只好解釋:“沒有爺爺說的那麼嚴重,就是最近有點失眠,狀態不好而已。”

    晏言之好笑:“那你解釋一下,你枕頭底下那瓶藥是怎麼回事!”

    魏邢睿道:“只是治療失眠的藥。”

    晏言之不爽道:“可我在網上查的,那是抗抑鬱的藥。”

    魏邢睿:“醫生給我開的,真是失眠的藥,不信你問我們上次去看的心理醫生,他給我開的。”

    晏言之狐疑地瞪着他的臉,沉默了半響:“如果你敢騙我,我就、我就三個月不跟你說話!”

    “之之,騙你我有什麼好處?”魏邢睿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晏言之哼了聲:“誰知道你是不是又把當傻子來耍。”

    餘光偷偷地瞄了眼魏邢睿的臉,發現他的黑眼圈有點重。

    昨晚,難道他沒睡覺嗎?

    晏言之終是不忍心:“昨晚你幾點睡的?”

    魏邢睿:“你睡着之後沒多久我就回來睡覺了,睡了幾個小時。”

    晏言之警告他:“家裏是裝有監控的,你有沒有騙我,我查監控就知道。”

    魏邢睿:“……沒睡,睡不着。”

    “那你爲什麼要騙我?”晏言之氣笑了,“前世也是這樣,以爲不告訴我是爲了我好,結果我一個人傻逼逼的死在了外面,但凡你跟我說你生病了,讓我暫時去別的地方住一段時間,我都不至於那麼痛苦。”

    說到這裏,他的眼睛有些溼潤:“我那麼懂事,肯定乖乖等你好起來的啊!”

    “我……”魏邢睿眼底浮出慚愧,“是我處理的不好,是我的錯,對不起。”

    “不要再說什麼對不起了!”晏言之吼他,“你能不能對我坦誠一點?不要再把我當成局外人!”

    魏邢睿沉默。

    晏言之怒極反笑:“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魏邢睿當然不知道。

    晏言之自問自答:“我最討厭你的沉默。”

    “明知道我不夠聰明,每次你一沉默,我就要很用力去猜你在想什麼,我哪裏做的不夠好,你是不是又生氣了,怎麼樣才能讓你氣消,怎麼樣才能讓你多陪我一會兒,怎麼樣才能讓你不那麼累,每次想得我都好頭疼、”

    話沒說完,魏邢睿突然用力地將他擁進懷裏。

    “之之……”他用力地抱住晏言之的後腦勺,“我還在查,前世給我注入那支毒針的兇手,到我死那天都沒查出來是誰。”

    “我不怕,不怕他再次對我下手,但是我怕他傷害你。”

    “我很怕……不想再失去你……”

    “那十年,我很痛苦……”魏邢睿愈發用力抱緊他,“每天都想去找你……”

    說到這裏時,魏邢睿的身體開始失控顫抖。

    “我必須要找到你……”

    “但是不在地獄,我去找過了,你不在地獄……”

    不對勁。

    晏言之的心突然有些發慌。

    魏邢睿這個狀態,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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