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看到褚黎,時幸有些驚訝,她以爲褚黎晚上不會來接她。
“你怎麼下來了?天氣有些冷。”
“嗯,換車了,怕你不認識。”
車裏的氣氛有些怪,褚黎神色一如既往,對昨晚的事閉口不提,貌似不打算說。
時幸以爲褚黎醉酒不記得了,暗暗慶幸。一切如常地給褚黎發表情包,搞笑視頻。
褚黎偶爾也會看一眼,但更多時候,他都不屑一顧。
也許是時幸太拼命了,精神不濟,最近的身體多災多難。要不發燒流鼻涕,要不崴腳割到手。
這不,今天的生理期像是要把人活活折騰死。
冷汗一陣陣的,時幸在宿舍的牀上疼的直打滾,翻來覆去,什麼姿勢都不舒服。後來她發現,蹲馬桶不疼,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
時幸吃了幾片止疼藥,蹲在馬桶上有些昏昏欲睡。
夏言買紅糖水回來沒見到人,電話又關機,以爲時幸強撐着去超市了,氣得她又往超市裏跑。
關門的時候,耳朵裏好像聽到了一聲輕哼。
看到時幸坐在馬桶上,閉着眼睛一臉恬靜,夏言差點氣笑,這個奇怪的舉動,也只有時幸了。
時幸個子高,體重卻很輕,夏言輕輕鬆鬆把人拖到了牀上,給她灌上熱水袋,喂完紅糖水,又跑去超市給時幸請假。
時幸醒的時候是在醫院,旁邊趴着的短頭髮腦袋,不正是夏言嘛。
“夏言,”輕輕晃了晃夏言的胳膊,又叫了一聲,“夏言。”
“時幸,你醒了,肚子疼不疼?”
打了個哈欠,轉身給時幸倒水。
“不疼了,我怎麼在醫院啊?”
說起這個,夏言倒是來勁了,把杯子塞到時幸手裏,死死盯着時幸的眼睛,試圖看出什麼。
輸液瓶裏的水一滴一滴接近了末端,最後一股藥流進了時幸身體,將時幸的血回抽了一點,夏言連忙摁鈴。
時幸看了看發青的手背,繼續剛纔的話題,“夏言,你到底想說什麼?”
“老實交代,今天送你來醫院的那個帥哥是誰,是不是你的暗戀對象?”
時幸被問得糊里糊塗,“哪個?”
“你還裝!我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了?”掏出手機給時幸看,“就這個。”
這不是沈一豪嗎,怎麼回事?
褚黎在超市門口等了半個小時,左等右等沒等到時幸,打電話又關機,去超市一問,得,人家請假了。
埋怨時幸沒有跟自己說一聲,心裏卻有些擔心。
不久沈一豪說手機能打通了。
“褚總,太太生病了,在宿舍休息,你看,要不要去接?”
“不用,問問什麼病,讓她好好休息。”
沈一豪的電話是夏言接的,時幸的手機充完電她就開機了,剛好接到。
班主任讓夏言好好照顧時幸,夏言替時幸擦汗,手背碰到時幸的額頭,才發覺這人高燒了。
她不明白,怎麼姨媽痛還能引起發燒。
時幸的手機又響了,是沈一豪。
“你好,請問時幸什麼病?”
“之前什麼病我知道,現在我不知道,她發燒了,”哼哼哧哧,給時幸套上衣服揹她下樓,“你要是有車,麻煩來學校接一下,我們要去醫院。”
褚黎迅速掉頭,讓沈一豪聯繫醫院,自己去時幸宿舍樓下。
三樓的宿舍,也不高,就是走的費勁。等夏言把時幸背下樓,她也流了一身汗。還沒直起腰,就有人把時幸抱了過去。
夏言眨巴着眼睛,就看到了一個車尾燈,看着空了的手,久久沒有回神,這是什麼人啊?
她沒看清褚黎的長相,來醫院看到的是沈一豪,就以爲剛剛那人是沒戴眼鏡。
夏言摸了摸時幸的頭髮,很是高興,鐵樹開花了。
“不是,他不是,他是我在超市認識的一個顧客,託我帶東西,可能着急要吧。”
夏言假笑,“不可能。你不知道,抱你時有多快的動作,我都沒反應過來。”
“行了行了,我沒事兒了,我們回吧。”
“我的姑奶奶,你看看,這都半夜了,寢室樓早就關了。而且醫生說了,你吃了過期的藥,服用劑量大,有些過敏,明天還要輸液。”
時幸當時疼糊塗了,哪裏有時間看生產日期和保質期。這會肚子暖暖的,舒服多了。
不對,這不是自己的體溫,肚子上好像有東西。掏出來一看,是個可愛的小熱水袋。
“唉,真不是你男朋友啊?對你真的挺細心的,拎了一堆東西,還給你買了這個,我要是你,肯定感動的以身相許。”
時幸搖頭,“真不是。”
夏言盯着她的眼睛意圖看出什麼,時幸眼眸明亮,不像在撒謊。
“好吧,那我去休息了,熬夜會長痘的。”
“好的,謝謝你,夏言。”
夏言擺手,躺到了旁邊的一張病牀上,很快入睡。
褚黎在醫院門口坐着,車裏有濃重的煙味,沈一豪一拉車門,味道往外竄,也不知道自家總裁抽了多少根。
“褚總,太太醒了。”
“嗯,回去吧。”
“您不去看看?”
沒有迴應,沈一豪一時沒想明白,自家總裁什麼時候變成付出型人格了!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猜不透。
後視鏡裏醫院的燈牌越來越遠,褚黎收回目光,翻看手機,沒有信息。
他開始反思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心急,會有慌張的時候,想來想去,無解。
第二天有課,時幸把夏言趕走了,一個人躺在病房輸液。
護士進來的時候時幸問醫藥費是多少,護士說已經付過了。她猜到是褚黎,立馬撥了個電話過去。
“怎麼了?”
“謝謝你。”
褚黎轉着筆,心情有些愉悅,沈一豪也看出來了。
“身體怎麼樣了?”
“好多了。”
長久的沉默,時幸也不知道和他說什麼,等着褚黎掛電話。
褚黎拿着手機也不知道說什麼,“那就這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來接你。”
“嗯。”
沈一豪覺得兩人之間有些奇怪,怎麼說呢,就是過於客氣生疏,沒有夫妻間那種該有的黏糊感。
要是時幸知道沈一豪想的,絕對給她頒個獎,告訴他:你的第六感真準。
“褚總,太太的午飯……”
“讓崔叔送過去。”
“你不去嗎?”
“我去幹什麼?”
褚黎覺得莫名其妙,反問沈一豪,沈一豪說:“身爲丈夫,妻子生病看都不去看,真是……”
褚黎嘖了一下,翻了他一個白眼,“你最近很閒嗎?”
“沒有沒有,我現在就去給崔叔打電話。”
褚黎轉着筆,掃了眼電腦,漫不經心地說:“我去。”
“去哪兒?”
“醫院。”
扔下兩個字,起身穿衣服,留下沈一豪一臉懵,真是怪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