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運”,時幸站在路燈下叫了聲時運的名字。
時運僵硬走上前,不敢看時幸的眼睛。
時幸仰視比自己還高的男生,突發奇想,是不是她管太多,所以時運纔會產生逆反心理。
“時運,爲什麼偷偷出來兼職。”
時運沒說話,一隻腳輕輕在地上滑拉。鞋子與地面摩擦出呲呲的聲音,像是無聲的回答。
“說話。”
時幸手臂有些麻,費力地去扯託具,時運看見了,悄聲動手幫時幸解開。
“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時幸抿嘴活動着胳膊,問:“我跟你說過,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其他的你不用管,你爲什麼總是不聽話呢?”
時運晃着時幸的託具,走在時幸身後,許久才說:“我不想你那麼辛苦,我是個男生,已經長大了,不用你這麼拼命。我能保護你,能護好我們的家。”
“夏言姐說你中午在圖書館,晚上超市,週末還要補課,現在又在找其他兼職。我想給你分擔一些,男子漢大丈夫,自己闖的禍就該自己解決。”
時幸不僅不高興,眼神還帶着很濃的失望,“時運,我是你姐姐,照顧你是應該的……”
“不是,這不是你的義務。”時運打斷時幸的話,語氣又急又脆弱,“姐,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我是個長不大的小孩。我真的不願意你這麼辛苦。”
“別的女生在你這個年紀談戀愛,化妝,逛街。而你呢,不是在兼職就是在爲錢發愁,身上哪件衣服是應季的。”
“我有時候在想,要是沒有我,你可能生活的自由自在,任性灑脫。”
“啪”時運被時幸扇了一巴掌,時運歪着頭,眼眶慢慢紅了。
時幸愣住了,她從沒想過時運會有這樣的想法,她和時運相依爲命,互相扶持。
她因爲有時運在身後,總是充滿幹勁,笑得自在。
時運是她的弟弟,也是她的摯友,陪她度過每一次艱難的時刻,時運可是比褚黎還要重要的人。
“時運,你記住,你從來不是我的負擔,姐姐也從來沒有抱怨過你。”
“姐……”時運嘴脣囁嚅,幽怨地叫着。
時幸聽得心酸,卻沒有心軟。
“你想着自食其力,但是卻沒有想過你可不可以。有多大能耐做多大事,一口氣喫不成胖子,我們只能腳踏實地。”
“可是那麼多錢,我真怕你累垮自己的身體。”
“沒事啊,我們慢慢來,褚總人很好,我們到時候再讓他多給點時間。只要你好好學習,高三被保送,那又是一大筆錢。”
“我一再跟你強調,讓你好好學習,不是在逼你,只是想發揮你的優勢,錢,我們一定能還完。”
時運心裏難受,密密麻麻的後悔纏繞着他,讓他眼淚流的更加洶涌。
“姐,你別生氣,我一定好好聽話,以後再也不做這些事情了。”
“嗯,等你有能力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絕對不攔你。”
看了眼時運的臉頰,可能時運皮糙肉厚,沒有留下指印。
“疼嗎?”
“不疼,你左手多大力氣啊,一點都不疼。”
“哼,就怕你記不住,要不再來幾下?”作勢要打,卻被時運抓住了。
時運瀟灑地擦了把眼淚,死乞白賴地問:“姐,那你是不是原諒我了?”
“沒有,看你表現。”
“好,一定表現優量。”
10月的晚風不驕不躁,吹起街邊的落葉,吹落樹上的枯葉。
時幸想撿幾片,時運極有眼色的從背後掏出一把,嘿嘿笑着。
時幸笑着搖了搖頭,頗爲無奈。
“嘶”
“怎麼了,不是不疼嗎?”
“……”
時幸發現時運對褚黎的印象十分不好,每次褚黎的角色也確實像是個惡人,這樣下去,萬一到了坦白那天,時運不得抓狂。
“那個,褚總人挺好的。”
“姐,不用給他說好話,我是男人,看得出他好不好。”
“這怎麼扯上性別了?”
時運停下腳步,眼神陰惻惻的,看着時幸的臉,認真地說:“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我懷疑,他看上你了。”
“什麼?”
時幸覺得自己說這兩個字時心虛的都有顫音了。
“姐,我可告訴你,男人有錢就變壞。尤其他一直有錢,像他這麼的老男人,就愛勾引你這樣的小女生,你可要擦亮眼睛,千萬不能被他騙了。”
“咳咳咳,”時幸一口口水沒來得及嚥下,被嗆得面紅耳赤,正好有了臉紅的由頭。
“你,你想多了。”
憋了半天,只能說出蒼白的幾個字。
“姐,夏言姐說你有一個暗戀的人,是誰呀?”
時幸走得飛快,試圖轉移注意力。時運卻不緊不慢地追上來,看着時幸的臉色狐疑道:“難道夏言姐說的是真的?”
“什麼?”
“她說你談戀愛了,和一個認識很久的人。”
死夏言,臭夏言,怎麼什麼都說啊,真不愧是時運的傳聲筒。
當初介紹兩人認識時,時運就用一塊巧克力收買了夏言,讓她當他的小奸細,沒想到夏言還真是敬業啊。
“嗯,正在交往,”時幸也不瞞了,大方承認,“過段時間介紹你們認識。”
“可以啊姐,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個認識多年的朋友。長的帥不帥,個子多高,有沒有肌肉?做什麼的,多大年紀?”
時運立刻化身七大姑八大姨,問題炮彈般發射,時幸又加快了腳步,拒絕回答。
“哎呀,姐,告訴我,告訴我嘛……”
時幸試探地說:“打個比方,就打個比方啊。”
“嗯嗯”時運點頭。
“跟褚總差不多。”
“你說長相還是身高啊?”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會是年齡吧?”
時幸點頭,“都差不多。”
時運慌了,緊走幾步站到時幸面前,張了張口,小心翼翼的樣子逗樂了時幸。
“你這是幹什麼?”
“你可別說就是那個老男人啊?”
“不是,”時幸纔不承認褚黎是老男人,“以後你就知道了,我們先喫飯吧,我餓了。”
時運腦子混亂不堪,雙手抱着腦袋,暗暗祈禱:“不會,不要,千萬不能是褚黎。”
他忘了,他的嘴從來沒靈過。
“等等”
沈一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時幸心虛地轉頭,見他一臉溫和地笑着。
“老闆讓我送你們回去。”
“哪個老闆?”
“褚老闆”
時運一聽果斷拒絕,“不用,他少在這兒裝紳士。”
沈一豪摁了下車鑰匙,停在路邊的五輛車同時響了起來,“老闆說,想坐哪輛坐哪輛,你要是不坐,”指了指時運,“別耽誤時小姐坐。”
時運恨恨看着價格不菲的幾輛車,怒罵:“有錢了不起啊,我們有腿,用不着他送。”
時幸不動聲色朝沈一豪搖頭,沈一豪指了指手機,時幸立刻會意。
“阿幸,晚上回家嗎?我來接你?”
時幸連忙回信,時運則一臉狐疑地盯着時幸。
“姐,你有事瞞我?”
“啊?哈哈哈,沒有。”
時幸尬笑,試圖轉移話題,卻聽到又有人叫她。
“時幸……”
兩人轉頭一看,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