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包間是幾號?”褚黎肅聲道。
夏言說了個房間號,褚黎跑了進去。
包間裏已經有人在收拾衛生了。
房間裏的小彩燈一閃一閃的,氣球已經被ktv工作人員戳破了,癟癟的耷拉着,像是老人的皮膚,看不出之前的模樣。
ktv經理聽到褚黎來了,連忙追過去,看到褚黎定定站在門口,心裏一緊,怯生生叫了句“褚總”
褚黎沒有反應,他的眼裏現在只有這間屋子的狼藉。
成束成束的玫瑰花,被隨意丟在角落,桌上的蠟燭歪七扭八地躺着,就連靠枕都被扔在地上,那是是褚黎最愛的藍色。
收拾的時候不知是誰摁到了遙控器,幻燈片自動播放,是時幸親自做蛋糕的過程。
“褚黎,先答應我啊,別笑話我,我比較害羞,這些話不敢當面對着你說。”
褚黎輕輕點頭,像是在迴應。
“這是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希望給你留下難忘的記憶,刪除你之前的不愉快。我想說,我一直很喜歡你,特別喜歡你。”
拍攝的人大概是夏言,悶悶地笑着,說她肉麻。
時幸笑得很開心,捧着一個蛋糕說:“我親手做的,褚黎,祝你生日快樂。”
視頻戛然而止,接着就是時幸和夏言的笑聲,兩人大概第一次做這個,沒有經驗。或者是時間倉促,把這段也錄了進去。
“夏言,你說我這麼說會不會很噁心啊,我自己聽着都彆扭,褚黎肯定不喜歡,要不,再重錄一個?”
“行了,真情實感,淋漓盡致,你趕緊幹其他的,時間來不及了,你不還要親自去接他嗎?快……”
褚黎沒有再聽下去,只是嘴角露出的笑容暗示他心情很好。
經理揮手趕緊讓人下去,褚黎卻說:“夏言,監督他們把這裏復原,我要一模一樣的場景。這個包間,以後不要讓人進來。”
“是,褚總,我知道了。”
回到醫院,時幸已經醒了,只是臉色蒼白,僵着躺在牀上,都不敢動一下。
時運不知道怎麼了,臉上都是淚痕,低聲和她說着什麼。
周默一臉無辜,站在門口,說:“不關我事,他打電話我就接了。”
褚黎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推門而入。
時運連忙擦掉眼淚,不悅地指責褚黎,“你怎麼回事?我姐姐怎麼又受傷了,明明下午還活蹦亂跳的,你是不是個黴神啊!”
時幸挪動身子想要阻止時運,褚黎看見後上前摁住她的身體,輕聲說:“別動,好好養着。”
時運轉頭看見他姐給他眼神暗示,還是不甘心,狠狠懟了一下褚黎,褚黎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壓在時幸身上。
褚黎緊張地看着時幸,問道:“碰到你哪兒了?”
時幸喫力地搖頭,褚黎盛怒,“你,給我滾出去。”
褚黎沒好氣地朝他吼,時運嚇了一跳,默默縮到了一邊。
“褚黎,別吼他,他是爲了我好。”
“時運,道歉,不能這麼沒禮貌。”
褚黎和時運一個個劍拔弩張,都沒有服軟。時運站了會兒藉口回家寫作業,先跑了。
褚黎喉結動了動,發出一個苦澀的笑:“阿幸,你疼不疼?”
時幸似乎沒想到褚黎會紅了眼眶,握住褚黎的手,說:“不疼,你可別哭啊,我……我沒辦法給你擦眼淚。”
褚黎被逗笑了,啞聲道:“以後我絕不會讓人再傷害你。”
“是我高估了自己,以爲可以幫你查到幕後的人,是我多事了。”
褚黎內心充滿了狂熱,升騰起一種喜悅,說:“沒有,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以後也不要變。”
褚黎的話語晦澀,他的目光卻十分炙熱。時幸害怕這樣的眼神,躲避着扭頭。
褚黎發出低低的笑聲笑,悅耳動聽。
牆上掛着的電子鐘一秒一秒變化,紅色的時間格外顯眼。
眼看12點了,時幸立刻想起還有件事情沒做,忐忑不安地說:“褚黎,麻煩低下頭,我有話跟你說。”
她的眼裏閃過狡黠羞怯還有期待,臉頰被燒得通紅,目光毫不掩飾地盯着褚黎。
褚黎眼眸漆黑,乖乖俯身到她身前。
耳邊是時幸淺淺的呼吸聲,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她在他臉頰映下一個略微冰涼的吻,卻灼得褚黎渾身燥熱。
“褚黎,生日快樂!祝你萬事勝意!”願我們,來日方長!
遺憾的是,褚黎並沒有看到自己精心準備的驚喜,也沒有嚐到她親手做的蛋糕……時幸滿腦子都是沒有驚喜的遺憾。
褚黎卻沒有聽到她後面的這句話。
從時幸說生日快樂的時候,他的眼神就已經變得深不可測。
腦子裏閃過一絲白線,很倉促,卻讓他覺得這個情景似曾相識。
他的手指微微發抖,小心翼翼給時幸一個回吻,說:“謝謝褚太太。”
褚黎從來不是一個外露情緒的人,面對時幸,他總是能放下防備,盡情真實地展現自己不爲人知的一面。
有那麼一刻,他特別想把時幸狠狠抱在懷裏,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她,他有多麼珍愛他。
時幸身上疼,疼的睡不着,褚黎連忙摁鈴,讓醫生來看看。
鑑於時幸的狀況,醫生打算打一針止疼針,卻被時幸拒絕了。
“我一月份還有一個比賽,這些天的針讓我腦袋有些遲鈍,我不想打。”
醫生笑得溫柔,說:“身爲女人,你比我勇敢多了,我雖說是個醫生,但身體的疼痛還是忍受不了。”
抽空看了眼褚黎,見褚黎出去接電話,將自己兜裏的糖給時幸,“這是顧醫生讓我給你的,你可以喫一個,他說糖促進多巴胺分泌,不會讓你那麼疼。”
時幸張嘴讓她喂自己一顆,對醫生露出甜甜的笑,說:“謝謝你,也替我謝謝顧醫生。”
褚黎沒多久就進來了,看到時幸臉頰鼓了個小包,意外問了句。
時幸說是糖。褚黎問她甜不甜,時幸眨着眼睛說:“你可以試試。”
褚黎看了又看,眼睛半睜半闔,說:“怎麼,學會撩我了?”
時幸笑得肆意,“你不是說言傳身教嘛,我學得怎麼樣?”
一吻結束,褚黎用行動告訴她,“吻技還是差。”
見時幸眯着眼睛笑,他就猜到時幸是看自己不能爲所欲爲,故意撩撥自己。
牀上的女孩眼睛一閃一閃的,笑得羞澀,笑得魅惑。
褚黎發狠似的又吻了上去,常年波瀾不驚的臉泛起驚人的漣漪,愛意如同潮水,不斷將他推向時幸的懷抱。
吻完看着嘴脣有了血色的時幸,得逞一笑,帶着少年的輕狂勁兒,讓時幸眼眶一熱。
要是她和褚黎早點相遇相識,褚黎少年的樣子該是多麼意氣風發。
褚黎見她滿目霧氣地看着自己,輕輕握住她的指尖,說:“爺爺打電話了,說他要回來過元旦,你現在身體這樣,短時間內也恢復不了,爺爺身體也不好,我拒絕了。”
時幸點了下頭,問道:“爺爺的手機你還沒有還給他嘛?”
“給了,告訴他不要打擾你,明天可能會給你打電話。”
“嗷……”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睏意上頭。
褚黎關了燈,躺在時幸身邊,輕輕說:“你的驚喜我看到了,謝謝你。”
迴應她的是時幸緊皺的眉頭,即使在夢裏,時幸也會覺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