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這裏是哪裏?隱蔽嗎?”
夏言戳着手機吐槽魏落的聲音難聽,聽到時幸這麼一問,疑惑擡頭。
“什麼意思?”
時幸心裏不安,褚黎的直覺有時候很準,很多細節問題把控的十分嚴格。
他也許會慌亂一陣子,但是緩過神來,絕對會覆盤事情發生的過程。
“我在停屍間隱隱約約聽到褚黎的聲音,他似乎不願意放我離開。”
“對,你不知道,他哭了,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一樣,抱着你不撒手。”
“我是見識到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的眼睛麻木無神。說真的,要不是顧醫生告訴我你是假死,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時幸不太相信,褚黎嘴裏的愛有多少,她分不清,現在也不是糾結情愛的時候。
“我怕他冷靜下來,想到身後的讓人。他身邊有個武將周默,還有個網絡大神宋其辭,這幾個人只要稍稍一聯手,很容易能查到你和葉競。”
“魏落和寧老醫生背後是你和葉家。或許葉家是個意外,但褚黎知道葉競的存在,也認識葉競,只要一查,就能知道葉競不在肅北。”
夏言沒想到這個問題,連忙給葉競打了個電話。
“葉大帥哥,你到n市的事情,有刻意隱瞞過嗎?”
葉競通透,生活的地方並不簡單,一猜就猜到她在擔心什麼,安慰道:“我這邊沒問題,家裏人都知道我長水痘了,這會兒在醫院呢。”
“你們聯繫我的時候,我留了個心眼,開的套牌車,查不到我頭上。”
時幸一聽,放下了葉家的憂慮,臨了囑咐道:“蘇元辰那邊先麻煩你看幾天,我到時候聯繫你。”
“放心,一個女人,我還是能看住的。”
葉家問題已解決,但是,魏落這邊……
還沒等她張嘴問,夏言舉起了自己和魏落的聊天記錄。
“看看看,我家魏落是去參加學術研究,出國有正兒八經的理由,他只是順道去看看時運。”
眼見她的兩個憂慮都被解決,時幸想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你和顧亭臻同時出現在這裏,褚黎絕對會懷疑。”
“不會,”夏言自信滿滿,“這裏是私人醫院,院長就剛剛的鄭醫生,他答應我們,不會往外透消息。”
“再說,褚黎都知道你死了,怎麼還會注意這些細節。”
時幸不敢認同,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她發現褚黎有種近乎雷達的感覺。
很多時候,褚黎都會莫名其妙找到她,這讓她不得不擔心更多。
她不知道,褚黎能找到她,完全是因爲手機裏有定位系統,而她的手機,早就被那個綁架犯拿走了。
所以,時幸一直堅定地認爲,褚黎能找到她,是因爲褚黎在他身邊安排了人。
“你們是一起來的?”
夏言結結巴巴地說:“是,是啊……”
時幸就知道,絕對會出問題。
“你忘了,n市是褚黎的天下,他早期投資了非常多的醫院,醫療設備更是採購不少,期間接觸非常多的人。”
“我不是什麼名人,但之前陪他出席過活動,有人認識我。萬一這醫院裏有人認出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那都是危險因子。”
時幸考慮的沒有問題,夏言也立馬想到其中關竅,說:“我明白了,等顧醫生回來,我們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我想等身體好一點,立刻離開這裏。”
“那你有打算去哪裏了嗎?”
時幸心裏有個地方,但她不想把其他人拉進去,所以假裝沒有頭緒,搖頭說:“目前還不知道。”
而此時的褚家,褚黎筆直地跪在褚老爺子面前,不斷重複,“爺爺,讓我接阿幸回來吧?爺爺,求你……”
褚老爺子有些生氣,這麼多年,這臭小子什麼困苦沒經歷過,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呢?”
“阿黎,尊重死者意願。”
褚黎茫然,“怎麼會這麼快?”
看見夏言身上穿的黑衣服,時幸纔想起,剛剛顧亭臻穿的也是一身黑,所以,她開口問道:“我的葬禮怎麼樣?”
“放心,沒有紕漏。”說起這個,夏言可就來勁了。
“我們藉口天熱,連夜將你“屍體”火化了,還給你找了最好的殯儀館。”
“你是不知道,那場面有多豪華盛大,幾乎所有你認識的人,認識你的人都來了,沒想到,你平時冷冷的,人緣還那麼好。”
“我和顧醫生都是第一次當喪禮司儀,還有點緊張,那羣人哭的淚流滿面,有些人我見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在給你哭什麼喪,我都忍不住笑了。”
“要不是顧醫生拉着我,我真哭笑不得。”
“還有還有……”
“行了,”時幸見她說的越來越起勁,扶額打斷了她。
“我主要是想問,褚家人有沒有來?”
“呃,”夏言無語,“沒有,不過,我想很多人都是衝着褚家來的,我聽到他們說你是褚氏集團的股東,他們打算分你的股份。”
時幸纔不在意什麼顧不股份,聽到褚家沒有動靜她倒是不冷靜了。
“不對勁,這不是褚黎的風格,無論他恨我也好,愛我也好,他絕對不會這麼悄無聲息。”
“既然他在停屍間要死要活,那我的葬禮,他絕對會出現。就算他不出現,也會派沈一豪,所以,你見到人嗎?”
“好像沒有。”夏言不太確定。
不得不說,時幸是個預言家,話音落,夏言立馬驚喜地叫了出來。
“時幸,快看,褚黎當衆宣佈你是褚家人,你的衣冠冢被搬進了褚家祠堂。”
夏言打開網絡,上面鋪天蓋地是褚黎對時幸的愛,大肆篇幅報道說褚黎如何如何,對時幸的愛有多深沉。
也有人表示不解,明明,之前官宣離婚了,怎麼這會兒又將人接回了褚家,還是衣冠冢。
不少人懷疑褚黎是在做戲,立深情人設,就連宋其辭都不太相信。
“褚黎,這個新聞要不要撤了?做個緊急公關?”
“不用,是我花錢買的。”
“啊,爲什麼呀?”
時幸不知道褚黎是如何說服褚老爺子的,褚黎也不知道如何說服自己爺爺,乾脆來了個先斬後奏。
他的腿走路還有點不順當,一瘸一拐的,等站到演講臺時,額頭已經沁出了汗。
他冰冷的臉上散出一絲笑意,抱歉地鞠了下躬,“各位記者朋友,久等了。”
他的這一舉動讓記者們齊刷刷摁下了快門。
這簡直了,商業大佬褚黎什麼時候用這種語氣跟他們心平氣和地交流過。
沒想到,褚黎接下來的發言更具有震懾力。
“亡妻時幸不幸遭遇車禍,兇手潛逃在外,我希望各位能發揮自己的優勢,幫我找到兇手。”
有人還在疑惑,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看到褚黎身後的大屏幕切切實實將蘇元辰的信息披露出來,不由得大驚,果然,商圈和娛樂圈一樣亂。
“亡妻生前怕黑,我想用一切光亮的東西給她建個小屋子,目前我本人能收購的珠寶有限,我想在這裏打個廣告。”
“只要誰手裏有鑽石珠寶一類的發光的東西,有憑證,我褚黎願意三倍價錢收購。”
此話一出,別說記者,時幸都驚呆了。
“褚黎這是什麼意思,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值錢了?還有,他怎麼知道自己怕黑?”
夏言直接張大了嘴巴,珠寶屋子,會發光,能住人,亮閃閃,聽起來規格就很高。
“時幸,我現在有點相信,他是浪子回頭了。”
時幸看着一瘸一拐走下臺的褚黎,心裏閃過一絲心痛,最終還是被壓了過去。
她知道,有些事情,錯過就是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