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飯店買了一份產後大補的湯,提着湯去了醫院,沒想到,在醫院樓道里看見了褚黎。
他坐在病房外的凳子上,頭仰靠在牆上,整個人充滿了疲憊。
魏落看着褚黎,嘴角露出輕蔑,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夏言忽略他,直接走進了病房。
病房裏,時運罵罵咧咧罵着褚黎。
“姐,你不要理他,這人有病,一點兒臉色都不看。”
“白癡,智障,真不明白,都老男人了,怎麼還這麼無趣……”
“呦,時運弟弟罵誰呢?”
夏言調侃着,眼睛看向了牀上的時幸。
時運接過夏言手裏的湯,說:“還不是那個冰塊臉,我以爲他有所改變,沒想到這麼煩,竟然問我姐,如果孩子沒丟,打算給孩子叫什麼名字。”
“呵,臭男人,還嫌害我姐不夠啊!要不是我姐內心強大,這會兒又哭了,對吧,姐?”
時幸笑着迴應了一下,問道:“不是叫你們不要來了嗎?”
說到這個,夏言突然抱了一下時幸,說:“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今天不來見你一面,大概很久都見不到了。”
時幸拍着夏言的後背,輕聲安慰說:“怎麼會呢?夏言,記住,如果我沒有說我要走,那我就不會走。”
魏落看着時幸,眼裏閃過詫異,知道她做了決定,打斷說:“好了,言言,不要哭了,時幸情緒不能經歷大起大落,你貼心點。”
夏言嬌俏地瞪了一眼魏落,幫時幸擦了擦眼淚,說:“我知道,這兩天我也累了,看看你就走,你不用催我。”
時幸嗯了一聲,牽着夏言的手,緩緩開口,“他還在外面吧?”
“你怎麼知道?”
時幸沒有說話。
時運去看了一眼,褚黎還真坐在門口,換了個姿勢,低垂着腦袋,手裏掐着一隻沒有點燃的煙,陷入了椅子中。
“姐,他……”
“先不用管,日後有時間,我會找他聊一聊。”
時幸看着眼前的夏言,很多事情宣之於口,話在心頭,卻轉了個彎。
“夏言,我想離開一段時間。”
“去哪兒?”
夏言警惕地看着時幸,眼神一下子變得機敏,甚至帶上了一絲探究。
“哈哈哈,夏言,你忘了,我要回監獄啊,我現在可不是自由身。”
夏言哦了一聲,說:“不急啊,有他們在,你不用着急回。”
“也對,夏言,你和魏落,什麼時候結婚?”
因爲夏言和魏落從小就是娃娃親,婚事早就訂了,剩下的就是結婚。
這個話題,魏落很有發言權,“等言言大四畢業以後,她還不想這麼早結婚。”
時幸點頭,算了算時間,如果自己能活到那個時候,大概可以參加。
“挺好的,有規劃就挺好。”
夏言覺得今天的時幸有些奇怪,說話很老到,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又不好說出口。
“對了,顧醫生呢,怎麼沒見到他來?”
時運搖頭,“我姐不讓他來。”
“不對呀,”夏言反駁,“他不可能不來。”
沒錯,顧亭臻不可能不來,卻在河邊接到了顧家老兩口的電話。
他們的工作很忙,卻總是一眼發現兒子的不對勁。
聽到有人說看見顧亭臻出現在新聞上,立刻打了電話。
顧亭臻執意掛斷了電話,轉身之際,看到了橋對面的顧家老兩口。
他們看起來並沒有責怪,反而充滿擔憂,對顧亭臻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怨氣。
顧母看到兒子乾裂的嘴脣,說:“亭臻,放手吧,你和她,沒有可能。”
顧亭臻走到顧家老兩口面前,深深低下了頭,“爸媽,我……”
“啪”的一聲,顧父直接給了顧亭臻一巴掌,顧亭臻得我臉瞬間變得火辣辣的。
顧母急了,“你幹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啊?就算要打,回家再打啊。”
顧父絲毫沒有給顧亭臻留面子,揚起手臂又要打過去,被顧母攔住了。
顧父搖了搖頭,說:“我和你媽送你去留學,讓你學醫,不是讓你來荒廢時間的,你看看你,最近在幹什麼,你這樣,你的病人怎麼辦?”
他現在想的就是幫助時幸,讓時幸開心,安心治病。
顧母的鬢角已經有了白髮,隨着風飄出了幾根白髮。
她隨意往耳邊捋了一把,說:“亭臻,如果你真喜歡她,就好好鑽研醫術,你有天賦,不要浪費。”
似乎心裏做了個決定,她咬了咬嘴脣,說:“給你兩年時間,如果到時候你能成爲外科的主刀醫生,那丫頭也還單身,我同意你們在一起。”
顧父驚訝地看着顧母,氣得連說了好幾個“慈母多敗兒”。
顧亭臻也有些驚訝,甚至大喜過望。
“現在,跟我們回家,她那邊,不缺你一個。”
顧亭臻想反抗一下,卻被顧父拽着上了車。
坐在車裏,天色漸漸黑了,他給時運發了個信息,說自己明天來看她們,卻沒有收到回信。
夏言幾人走後,時運特意看了一眼,褚黎坐的位置空了,人應該也走了。
梁慧過來給時幸檢查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輕鬆,時幸知道,她的癌症大概率被控制住了。
“梁醫生,你怎麼出獄了?”
梁慧奇怪,在紙上刷刷寫了幾個字,說:“我本來就沒有犯罪,爲什麼要一直待在裏面?”
時幸笑了,還真是爲難葉啓明瞭,竟然說服人進監獄給自己看病。
“想什麼呢?早點休息,下週再治療一次。”
“好,謝謝。”
等梁慧走了,葉啓明帶着葉舞和葉競來了。
葉競見時幸直直坐在牀上,有些擔心,“你還是躺着吧,這都幾點了,坐着幹嘛?”
“等你們。”
時幸看着葉啓明,很輕鬆地說。
葉啓明也笑了,拉過凳子,坐在牀頭,問道:“爲什麼這麼着急回監獄?”
時幸沒有直接回答,賣了個關子,說:“我想,你比我還着急。”
葉啓明沉默地看了眼時幸,說:“不用假裝冷靜,你是我女兒,我能不瞭解嗎?”
葉競聽得雲裏霧裏,拽了拽葉舞的胳膊。葉舞輕飄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葉競撇了撇嘴,看着牀上的時幸。
“既然這樣,送我回監獄吧。”
“什麼?”
葉競這下真憋不住了,這人怎麼回事兒,身體都沒好,竟然就想着回監獄,這語氣,聽着還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
“好,監獄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去了好好養身體,等你出了月子,計劃就開始。”
“好,謝謝。”
於是,深夜裏,時幸祕密回到了監獄。
時運千萬般不捨得,還是被葉啓明強制送到了省外的學校,並告訴他,不拿出成績,不能見時幸。
本以爲時幸會幫他說話,沒想到,時幸十分贊同,讓葉啓明連夜把他送走。
坐在飛機上的時運萬般苦惱,望着深色的夜空,嘆了無數口氣。
說是牢房,倒不如說是病房。
房屋佈置的很舒服很暖和,一進屋子就是撲面而來的熱氣,隔壁是廚房,還有人專門伺候時幸。
說是在坐牢,其實更多的是換了一個休養身體的地方。
臥室牀鋪鋪得很厚實,到處都是嶄新的傢俱,卻沒有甲醛的味道。所有需要的東西一應俱全,最誇張的,各種醫療設備都很齊全。
看到這裏,時幸真是有些佩服葉家的能力。
只是,牆上那個監控,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葉啓明從監控裏看到時幸冷漠地盯着攝像頭,笑了笑,說:“阿幸,這不是監視,是關心。”
時幸朝攝像頭露出譏諷一笑,朝監控喊道:“別忘了我的條件,孩子的事情,希望不要貽誤時機。”
“放心,早點休息。”
關掉監控,葉啓明讓人刪了他們在n市的所有畫面,只留下葉競曾經出現的身影,他和葉舞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不知道,這個舉動給後期他們的行動提供了不少便利,甚至可以說是解決了很多麻煩。
他們是步入了正軌,褚家那邊卻鬧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