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卿的脣瓣無疑滑過裴九英的手指時,他強撐着身子,喂溫卿喫完了最後一口紅薯。
而後…
渾身痙攣着倒在了地上。
溫卿默默嘆息了一聲,看,又動情了吧?
這是痛死也要作死的節奏啊?
溫卿嚼着紅薯,剛想過去,裴九英就捂着腹部,顫音道:“你…別過來。”
於是溫卿當真就停了腳。
一會兒死活要靠近她,一會兒又死活不讓她靠近。
男人心,海底針啊。
溫卿垂眸,看了看疼得在地上打滾的裴九英,最終還是飛快的伸手,一掌劈暈了裴九英,隨後將裴九英扶了起來,讓他躺在了寒牀之上。
寒牀,亦可緩解裴九英的疼痛。
溫卿咬咬牙,將手指咬破,將鮮血滴入裴九英的脣瓣中,很快,裴九英的臉色就逐漸紅潤了起來。
溫卿收回手,解開裴九英的衣袍,看了看裴九英的腹部,那裏的傷疤已經結痂了,但那猙獰的傷口還是能看出裴九英曾經受了多少苦。
爲免今後麻煩,溫卿應該在此刻徹底杜絕裴九英情根再生的可能的。
008:【宿主您這是一個好辦法,只要徹底斷了他情根再生的可能,那他就沒辦法再對宿主有非分之想了啊…】
溫卿:“那沒有非分之想我就安全了嗎?”
008啞然:【…那倒不會,還可能瘋得更厲害…】
溫卿:所以你在說屁話?
最後,溫卿還是沒有動手封印裴九英的情根,人若沒了七情六慾,那還能叫做人嗎?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減少裴九英的痛苦罷了。
當然,只要裴九英不對她動情,一切自然也都迎刃而解了。
溫卿給裴九英下了迷藥,這迷藥足夠裴九英睡個一整晚了。
她得趁着這一晚,找到無念幫忙,探查清楚魔宮的部署,隨後想辦法一擊必殺。
夜深露重,有一穿着袈裟的清雋和尚正做盤坐在蒲團上,一手持着檀木做的佛珠,一手正敲着木魚。
木魚鐺鐺鐺的,在夜深人靜的晚上尤其的清晰。
然,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悅耳的,令他懷念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無念,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
木魚聲停,無念睜開了那雙清澈的眸,並未擡眸去看溫卿,而是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此來,應是有要事相商吧,無念已等候施主多時了。”
溫卿看了看一臉淡然的無念,幾個時辰前的那點尷尬,在隨之淡去了。
這人還是一副清心寡慾,六根清淨的模樣啊。
從前是,現在也是。
無趣得緊。
溫卿眨眨眼,嗓音略有幾分沉重:“我想殺了裴泫,你幫我?”
無念終於擡頭,看到了眼前這個貌美無雙的女子,他本想問溫卿爲何篤定他能幫她,但轉念一想,他人都在這裏了,又何須再問?
於是,無念再次低頭:“阿彌陀佛,裴泫是窮兇惡極之徒,哪怕死了,也是死有餘辜,但是…”
“他已修煉萬年,修爲之高深,非普通人能及…”
溫卿撩了撩耳邊的發,笑得跟個妖精似的:“我並不是普通人,你知道的不是嗎?”
無念被這笑晃了晃心神,連忙低頭,不敢再看,握着檀木佛珠的手微微緊了緊,心亂如麻。
無念不言。
溫卿嘆息一聲:“不然,你怎會十年如一日的守在這裏?”
“你當年真正想出家的原因,是想護住凡界和魔界的安寧吧?”
“爲何不說呢?當年你若說了,我定捨命相護,畢竟,我也算修真界的一份子嘛。”
無念濃密的睫毛顫動着,手指握得泛了白,僅一面而已,她竟能徹底看透他隱藏了這麼多年的祕密。
溫卿啊溫卿,你讓我…拿你如何是好?
溫卿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沒得到無念的任何迴應,她終是無趣的閉上了嘴,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好了,不叨擾你了,知道你老煩我,不說這個了,那能麻煩無念法師,告訴我一下,如何破了裴泫的不死不滅之身嗎?”
無念開了口,嗓音微啞:“破神劍,自腳底涌泉穴刺入可破不死不滅之身。”
“但破神劍已失聯上千年,想尋…絕非容易之事。”
溫卿:“在何處失聯?”
“傳聞在魔界,可貧僧守了魔界幾十年了,並未察覺到破神劍的存在。”
溫卿眸光閃了閃,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開口:“煩請法師將破神劍畫下來贈予我可好?”
無念並未回答,卻起了身,走至書案前,拿出白紙,執筆,落筆。
溫卿也沒閒着,跑到無念身側,挽起長袖,爲無念磨墨。
無念做事的時候十分專注,他追這破神劍也追一輩子了,因而記憶十分清晰。
無念正專注於畫圖,房門就被敲響,許羨林的嗓音響起:“無念師傅,您睡了嗎?”
溫卿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下意識的同無念對視了一眼,隨即又各自移開。
不知爲何,兩人都有些心虛。
無念:“何事?”
許羨林端着一碗青菜粥,笑道:“弟子許羨林,見師傅房中燭火未歇,特意熬了粥給師傅送過來,不知弟子能否進去?”
無念下意識的看了看溫卿,溫卿搖搖頭,示意不行。
無念略微思索,看了看溫卿略微單薄的身子,開口道:“將粥放在門口,下去吧。”
許羨林雖然疑惑,但還是將清粥饅頭放下:“是,弟子告退。”
無念放下筆,在溫卿疑惑的視線中,開門將清粥饅頭端了進來,放在溫卿面前,才重新執筆繼續作畫。
溫卿看了看無念,再看了看面前清湯寡水的粥和饅頭,猶豫着開口:“你應當知道,我…辟穀了。”
他當然知道溫卿辟穀了,也知道溫卿不喜歡喫清淡的東西,只是他也能察覺溫卿眼底那淺淺的一層烏青,想來在魔界的日子並不好過,而且溫卿只要喫東西,那必定是大魚大肉。
除了好好休息之外,偶爾喫點清淡的口味,也對她身體好一些。
無念極淡的瞥了她一眼:“羨林好不容易做的,也算一片孝心,你莫要辜負了。”
溫卿嘴角抽了抽,滿臉寫着抗拒。
若是許羨林知道是她喫,哪裏會做的這麼清湯寡水啊?沒有肉的人生可真是痛苦死了…
無念瞅了她一眼,見她那一臉委屈抗拒的模樣,脣角勾起一抹淺笑,隨即轉瞬即逝,一板一眼的開口:“喫完才能拿着圖紙離開。”
溫卿:“???”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可見無念似乎不是說假的,便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端起那碗啥味道都沒有的…粥…